皇帝被任长湛护在身后,伺机而动的骆严擒住景康德,景康德不甘心就此被擒,举剑要做搏命一击,骆严哪里容得他伤害陛下,他的武器比七王爷更快,眼看就要划过七王爷喉咙。
“别伤他!”太子厉喝一声,作势要护住七王爷。
骆严长戟收势已经来不及,他手腕一抖,长戟便在太子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殿下!”骆严懊悔不已,他看着护在七王爷身前的太子,明白了太子的选择。
床榻上的皇帝“嗬嗬”出声:“别杀他……”他实在没力气继续说话,抬起手指颤巍巍指着不远处的笔墨纸砚,谢皇后会意,捧来纸墨,皇帝抓起笔写出歪歪扭扭混做一团的字符,隐约可以辨出是“燕亭”字样。那是先帝曾赐予他的京郊别院。
太子拦下想要上前的长柔夫人,他捂着伤口站起身淡淡道:“父皇要将七叔囚禁在燕亭吗?本宫不允。”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皇帝气得浑身哆嗦,呕出一口血来。
“有件事,侄儿觉得有必要说出来。”
景承衍将目光落在景恩妤身上:“恩妤郡主……其实……”
“不!”景康德打断太子,他颓然丢下长剑,讷讷道,“你放她出宫,她不会威胁你的帝位。”
太子见七王爷不肯让这桩秘密暴露,便不再开口。
可是景恩妤站了出来:“父王,这又有何不可说。”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解开自己的长裙,宴惜灵伸手想拦住她,景恩妤冲她摇摇头,慢慢褪下了长裙。
衣裳坠地,景恩妤只穿着白色亵衣,她还没停手,径直将胸前的衣扣解开,露出略显瘦削的上身,虽然瘦弱,可骨架宽大胸前平坦,绝非女子。
“我已经厌倦了穿着女儿家的衣裳。”景恩妤唇角掀起一个苦涩的笑,“我是父王的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死,父王为了保护我,瞒着母妃将我养作女儿。”
皇帝死死盯着景恩妤,他绝没有想到景康德为了保全孩子,竟然让他从小扮做女儿。
长柔夫人是最受触动的那个,景恩妤是京墨的孩儿,又从小被养作女儿,其中苦涩,旁人体味到的终是一星半点,她尚且心痛难当,何况景恩妤,何况京墨,何况七王爷!
她向任长湛要来披风替景恩妤搭在身上,回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皇帝见众人情状,想起以前被困皇宫,危急之际,是七弟率兵来救,那时他还未对仅存的兄弟起疑心,他感念七弟救驾情谊,赏他封地黄金,予他军权,那时七弟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谢皇后最先发现不妥,皇帝呕出一口口的血,将她的衣裙都染红了,她扶着皇帝手臂,哀声哭道:“陛下——叫太医!快叫太医!”
皇帝耳边是嗡嗡的声响,他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声音,隐约听得耳畔有熟悉的声音响起:“臣弟不求兵权富贵,只愿皇兄身体康健,大胤昌隆,只愿皇兄与臣弟……永不相疑!”
错了错了,是他错了!
皇帝阖上眼,忽然觉得无比困倦。
“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