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陷入之前的梦魇里,一遍遍地喊着。
“谢枕冷静!”任长湛按住他,试图让发狂的男人冷静下来。
谢枕的声音惊醒了宴惜灵和姐夫,两个人匆忙赶来,见任长湛正反扣住谢枕挣扎的双手。
“怎么回事?”宴惜灵上前一步,谢枕一直和她在一起,对宴惜灵格外信任依赖,一见到她眼泪便忍不住,呜呜哀哀的哭起来。
“景恩妤……”谢枕喊着这个让他害怕的名字,“景恩妤……”
景姓,乃是皇族姓氏。
宴惜灵与林青俱是一震。
“景恩妤是七王爷的女儿。”任长湛本不想让二人知道太多宫闱秘辛,但见二人已经听到,便不再隐瞒,“七王爷只有这一个孩子,去年陛下为二人赐婚,按理说,七王爷应当维护谢枕才是,为何会下令追杀他,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又是一阵沉默,宴惜灵和林青安抚着受惊的谢枕,任长湛在床边坐下,有些烦躁地撑住额头。
宴惜灵和林青见到他这样,一时也没出声,待谢枕安静下来后,林青回房休息,宴惜灵拉着任长湛回到他们的东屋,待任长湛关好屋门后,宴惜灵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你心里有事。”宴惜灵的声音低了下去,“长湛,你可以说出来的,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是外人。”
“唉。”许久,任长湛叹息一声,他握住宴惜灵环在自己身前的手,淡淡道,“太子有难,我应当出手相助才是。”
“你要去参军?”宴惜灵僵在原地。
“傻丫头,要是参军能解决问题就好了。”他转过身将宴惜灵揽在怀里,语气低沉,“七王爷狡诈善谋,若真要打起来,太子没多少胜算。”
“那你要去找太子?”宴惜灵仰起脸望着他,“你要走了吗?”
“其实我心里,是不想去的。”任长湛说到这里笑了一声,“太子也经营了这么多年,身边还有骆将军支持,我又在担心什么。”
任长湛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让人无法探知他的过去,宴惜灵问道:“我有时觉得我并不了解你。”
“惜灵,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我和你都有。”
宴惜灵环着他的胳膊紧了紧,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正如她心底藏着自己重生的事实,她不敢将这事说出来,生怕任长湛和哥哥将她当成妖邪。
可是心底又明白,不是不相信丈夫和兄长,而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那任长湛呢?任长湛在担忧什么?
他心底也有迈不过去的坎吗?
太子与七王爷争权一事暂时没影响到平民百姓,任长湛将卖肉赚来的钱给了宴惜灵,让她在江城里盘了间小铺子。宴惜灵找了块店面,挂了个绮罗香的牌子。
有了铺子,有了名气,宴惜灵大着胆子雇人帮忙做胭脂,一连两天,她吃住都在铺子里,忙的顾不上回家看看。
倒是任长湛带着炖好的五花肉赶来江城,夫妻俩小别胜新婚,任长湛揽着宴惜灵将人啄吻了好久才放开。
“生意慢慢好起来了。”宴惜灵靠在任长湛胸口,将算盘拨的噼里啪啦一阵响,“过些日子我打算雇人看店,我整天在城里也不是个事。”
“好。”任长湛表示支持,他拿出炖好的五花肉和温热的米饭放在宴惜灵面前,“趁热吃吧,我做的。”
宴惜灵一边吃饭一边将店里的情况说给任长湛听,吃罢饭,任长湛提起食盒:“咱们把这份炖肉给大哥送过去。”
宴惜灵便和任长湛去了宴惜辰教书的那户人家。
宴惜辰住在后院,这家门房将任长湛与宴惜灵带到宴惜辰居住的院子里就走了,留下三个人说些体己话。
宴惜辰这些日子气色还不错,任长湛端着饭进了灶火间,给兄妹二人留出了交谈的空间。
宴惜灵见哥哥脸色不错便放下心,她与哥哥聊着闲话,聊到画斋时,宴惜灵问哥哥:“前些日子画斋老板还问我哥哥怎么不来卖字画了。”
宴惜辰摇头:“最近没那份心思了。”
宴惜灵见哥哥神色异样,又想到画斋老板的话,直觉告诉她买画的那位老板是常云客,她没敢说出口,立刻岔开了话题。
三人难得相聚,宴惜辰听小妹眉飞色舞地将这段时间卖胭脂遇到的趣事一一讲述出来,任长湛不时插上两句,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下午。
回去的路上,宴惜灵挎着任长湛的胳膊,两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往前走,虽不言语,却觉得十分闲适。走动间,忽然听得身后有马车碾压的声音,很快,一辆暗红色的马车从身旁驶过,任长湛将宴惜灵往里一带,抬头见看见了马车里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他,转眼间将车帘放下,任长湛尚不及惊讶,只见那马车已经走远了。
他忽然有些慌乱,任长湛对宴惜灵道:“我先回去,谢枕危险。”说完,不待宴惜灵反应,他人已经跑远了。
宴惜灵心底担忧,立刻疾步向胭脂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