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邺那老秃驴都因此承受了天道的反噬,圆寂的时候连舍利子都形成不了,他可不想步其后尘。
家人亲人被折磨,他不心痛吗?心痛!但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即使家人因此受尽磨难,尚能保住一线生机。要是说了,是可以一时松快了,但对子孙而言后患无穷,连他们都要后半辈子受尽磨难不得善终。
静默了半晌,乌颉发狠说道,“师傅,如果你真要那么狠心,置弟子生死于不顾的话,那弟子也只能多拉几个人陪葬,以期黄泉路上有个伴了。”
乌颉话里话外都是鱼死网破的意思,岑国师没将他话语里隐隐的威胁放在眼里。
“近来大周是不是天灾连连?”他问。
乌颉瞳孔紧缩,“师傅胡说些什么呢?您只需要将你隐藏的大秘密说出来就可以了。”
岑国师笑,不理会他的追问,他靠在墙上,浑身的狼狈似乎都掩饰不了他的畅快,“南方的水灾,北方的地动——”
乌颉脸色大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消息是近两日地方加急送入京城的,皇上太子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接着便是内阁大臣们了,而他有幸知道,还是近来武成帝常召他询问审问结果的原因。
他师傅是完全没有渠道事先得知的,可他偏偏知道了。他一直以为自已师傅会点玄门道术,也仅止于给人看相测算风水点穴什么的。他现在隐隐有所觉,他师傅本事不小。一时间,他脸色一青一白,心中更是出现了摇摆。
“哎,天意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岑国师长叹一声。
意识到他说的是之前出京的车驾被拦下一事,乌颉心中生起一股后悔的情绪,他师傅的行为意图,他多少都看明白了一些。京城要出事了,连他师傅都要逃之夭夭,欲避出京城。他倒好,将人拦下来。
想到这,乌颉心里打鼓,他是逃呢还是逃呢?
岑国师瞥了他一眼,“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想有一线生机有个善终,自已想想该怎么做吧,不要自已将路给堵死了。”
岑国师今天露的一手给乌颉的冲击有点大,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出了天牢,他觉得他该仔细想想了。
他走后,岑国师叹了口气,心想这回应该能镇住他了吧?只要安然渡过这一段时间,后面他自有法子出去。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牢房里,近两日,不断有人被押进来,原来空荡荡的牢房,现在关押进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上天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与此同时,皇宫的整个气氛也比之前还要严肃。
正阳宫中,皇帝一如既往地关心谢如沫的行踪。
“谢如沫还没出现?”武成帝沉声问。
魏尽忠艰难地摇头,反正守着谢傅两家的御林军没见着人。
房宗誉心想,谢家世代行医,京中朝中受过其恩惠的人不知凡几,特别是有些隐秘的病症,他们不说的话,外人根本不知道谢家对其有恩。
所以,武成帝下旨封锁谢家傅家的用意,有朝中大臣的渗透泄露,谢老头子未必不清楚,即使这般,谢如沫依然不见出现,怕也是对皇上的病束手无策。否则的话她怎么还坐得住,至今不出现?
想到这个可能性,房宗誉难免自得。
武成帝看了房宗誉一眼,决定先将谢如沫这边放下。
“房爱卿,你们房家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妥当。”
这场换肾手术,无疑是需要房家慎重对待全力以赴的重大事件。
为此,这些日子,房家上下,更招揽了无数名医,齐聚攻关。期间他们还做了两场手术,给同样的肾脏衰竭患者换了肾脏,目前这两位病人术后愈后状况良好,这也是房宗誉在武成帝面前可以镇定自若的底气。
昨日葛如玺亲自带人收拾出来一间手术室,并以醋、艾草薰染了一遍,里面的用具都经过了开水烫洗,做着术前的准备工作。
武成帝对人心揣摩已经达到化境,房宗誉回话时神色不自觉地带了点自傲,腰脊板得很直,这些细微的变化武成帝都看在眼底,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房家对这场手术的把握越来越越大了。
但他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谢如沫必须找到!即使没有办法万无一失,最终还是不行的话,在临死之前,他也要带走谢如沫这个天选之人!
武成帝认为,他以及他的子孙们做为既得利者,谢如沫这个天选之人的出现,对宇文家是很不利的。如果他逃不过这死劫,那他就将谢如沫带走,除掉这个影响天下大局的因素。
这么一想,他强撑着说道,“魏尽忠,研磨,再下一道旨意!”
听完整道旨意,房宗誉眉头微拧。
谢如沫在京城?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向武成帝,心想,皇上敢下这样的圣旨,想来是很笃定这个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