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546(1 / 2)

人品一等一的好,办事稳妥少有出差错的时候?

兴许这是对于年羹尧来说吧,年羹尧是文武双全,可张廷玉只是个文臣,他熟读四书五经,又常年伺候在皇帝的身边,若论及谨慎,无人能出其右。

这夏义,在张廷玉看来,哪里能跟“稳妥”和“人品好”沾边?

荒谬至极。

若是人品好,便不至于在答卷上直接这样写明他跟年羹尧有关系。

张廷玉连茶都不用喝了,他已然知道年羹尧是个什么态度,索性道:“既然年大人这样说……”

年羹尧看他,劝道:“这等小事,还劳动衡臣兄来跑一趟,何必呢?”

“此事……我考虑吧。”

张廷玉笑了一下,便起身告别了年羹尧,年羹尧留他用饭,张廷玉怎么可能用得下去?

他转身摆手便走,离开了年府,回头这么一看,什么时候年羹尧府邸这门第竟然这样高了?

什么都能忍,唯独在科举之事上,张廷玉有少许洁癖。

他自来以此入仕,并且多次担任主考官,提拔过不少的人,也当过不少次伯乐,人虽狠毒,心也未必干净,可有的东西,兴许当真只能算是读书人的坚持了。

张廷玉离了年府,便着阿德回去,通知了顾怀袖,说这两日不用等他。

那一面阿德回府告消息,张廷玉这边则直接入宫面圣,在养心殿见着了如今已经是雍正的四爷胤禛。

胤禛坐上这龙椅也有不短的时日,可是偶尔午夜梦回,总是忆及当年顾三吃了雄心豹子胆,一鞭子抽他马上时候说的那一句话。

“四爷脸皮够厚,心子够黑,如此辣手狠毒之人,足以残杀自己所有兄弟手足……他日四爷孤家寡人登了大宝,定请记着今日臣妇为四阿哥当牛做马、背黑锅、蹚浑水时候的艰辛苦劳,您放我一条生路,我给您当奴才卖命呢。”

当真是孤家寡人登了大宝,原想着坐上龙椅是个什么感觉,可等坐上来了,又觉得无异于针毡。

心里正念叨着,把眼前一封折子给放下,苏培盛便说张廷玉来了,他只道一声:“宣。”

张廷玉进来行礼,胤禛瞥了一眼,便道:“着张大人为乡试主考官,若是朕没记错,如今怕还在阅卷吧?张大人怎的出来了?”

“回皇上话,今科乡试,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朱大人难断,臣知该断,却有为难之处,所以来报皇上。”

张廷玉说的,自然是夏义的事情。

他还真办不了这差事,若是他录了夏义,那是欺君之罪;若是他不录夏义,便是跟年羹尧作对,而年羹尧如今又是康熙的宠臣……谁知道如何?所以稳妥起见,张廷玉进宫来了。

胤禛叫他回事,张廷玉一一说了,末了道:“臣也去年大人府上问过了……”

“年羹尧怎么说?”

胤禛抬手批了折子,也不知是写了什么,又抽空一般问了一句。

张廷玉说了自己所见所闻,年羹尧原话也说了,他也是想顺便看看如今的雍正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四爷原本就被圣祖爷说过喜怒无常,前朝末年的时候就不显山不露水,藏得比谁都厉害,可隆科多在那个位置上,一旦有什么事情,一定是他永远占着先机,这一份心机哪里是寻常人能比的?

现在想想张廷玉所做的,也不过就是矫诏,至于康熙怎么死的,隆科多一个人知道罢了。

至于知道得多,会不会死,那只有天知道,他雍正知道了。

这会儿听完了张廷玉的奏禀,胤禛眼光一闪,竟然微微地一笑:“也无甚大事,张大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听着先头的一句,张廷玉就拢了眉头,他没说话。

胤禛又继续道:“年大人军功卓著,一门忠义,如今更是朕股肱之臣,既然年大人有这样的意思,朕总不好不给个薄面,张大人意下如何?”

事情更有意思了,当皇帝的要给当臣子的薄面。

张廷玉也是个识时务,会看风的,多年和稀泥下来,也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他遂言:“是臣小题大做,反倒来搅扰了皇上,臣万死。”

“万死什么呀,下去阅卷吧,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