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些人,都是漕帮来的。
也就是说,沈恙的势力不仅在盐帮茶行米布行,最要紧的是他在漕帮还有人。也难怪能屹立江南十数年不倒,光是这一份人脉和手段就补一般。
如今张廷玉手里只有一个宋荦还不够用,不过很快这局面便将改变。
他最没想到的人,还是望仙罢了。
先头南巡途中出了一系列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处理。
太子那边的事情被皇帝给搁下了,只是不许太子出来,还没有责问的意思,张廷玉琢磨着,兴许要等到回京之后才能有结果;另一边是已经没了的朱三太子的孙女,还尚在外逃的朱三太子朱慈焕。他那一日拒绝了皇帝,只说抓不到朱慈焕提头去见,如今朱慈焕毫无下落,张廷玉这几日与江南士林有颇多接触,也了解了一些人,毕竟清廷从北而来,江南这边乃有“南明”一说,更有反清复明之势力时不时闹腾,只可惜还是苦无所获;宋荦如今已为张廷玉张目,沈恙这边出了漕帮的事情,终究是后患无穷。
另一则,邬思道如今又游历四方去,前几日来信说与户部员外郎田文镜在一处,早已没在廖逢源这里供职了。
……
张廷玉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盘算好,略理了一下,将太子之事放在了最上头,其后才是朱三太子一案。
至于沈恙,慢慢来……
康熙銮驾闰四月才回去,中旬归京,张廷玉携顾怀袖一路随行,顺运河而上,京城已然是盛夏炎炎。
满朝文武到城门下接驾,康熙南巡浩浩荡荡无数人,张廷玉就骑马在后面。
众人山呼万岁,而跟着皇帝的一干人等却能端坐马上。
张廷玉看着周围匍匐下去的众人,只垂了垂眼。
他回头看了后面长长的车驾一眼。
谁也想不到,今日回宫,太子的銮驾竟然被人移到了最后面。
阿哥们列立于前,大阿哥看着已经有一把胡须,三阿哥同样留了两撇小须子,倒是四阿哥沉沉稳稳站在一旁,看着并不怎么出奇……
他们拜过了康熙,康熙却挥手让銮驾继续往前。
王公大臣们不敢动一下,只等着康熙的銮驾走了才敢跟着走。
胤禛细细一数车驾,眼瞧着要进宫,却不曾瞧见太子的车驾。表面上,胤禛是跟太子走得近,如今没瞧见太子车驾,他站在这里等也无可厚非。
胤祥在前面看了,也不敢停下来,只看了一眼他四哥,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怀袖的车驾后面,就是太子一拨人的车驾,昔日尊崇,如今皇帝却似乎对他一下冷淡了起来。
胤礽坐在车内,有些不怎么受得了。
眼看着就要回宫了,他更加焦躁起来,只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入宫?!”
“太子殿下,前面车没走咱们走不得啊。”
小太监有些委屈。
太子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前面是谁,给本太子赶走!”
如今太子模样凶横,太监们哪里敢多言。
他们心里也憋着气呢,这一路来太子受了颇多的委屈,前面也不知是哪家的车驾,竟然敢挡了太子的路!
想着,四个太监阴着脸走了过去,朝着前面的车驾喝道:“你们干什么挡着路,还不快走?”
赶车的车把式皱着眉:“这不是在调转头吗?咱们要转道了。”
“那你倒是快些啊!手脚慢的狗东西!”太监们宫里颐指气使惯了,看见这不过是个普通的车把式,顿时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