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穷翰林,穷翰林,当翰林是最穷的,一个月能领几两银子啊?日子清苦……”顾怀袖说着,自己却笑起来,道,“不过你却是个富得流油的,有罗玄闻在一切都好说。对了,罗玄闻最近如何?”
“不大好。”
张廷玉最近跟廖逢源也通过消息,他高中的次日,廖逢源便来了贺喜的消息,同时也带来了一条不怎么好的消息。
沈恙开始动手了,罗玄闻那边转眼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之前趁着沈恙离开的时候抢来的地盘和生意,一下全部被沈恙夺了回来。
他这一次出击的动作太过迅猛,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传到京城,就已经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到底沈恙其实像是个不讲章法的流氓,高兴的时候按着兵书上的打法慢条斯理地算计,不高兴的时候则如野兽一样全无章法可言。
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蛰伏了许久,在他的对手已经对于不断的胜利麻木了的时候,沈恙迎面给了罗玄闻一个惨败,却不知罗玄闻这一回,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又或许……
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张廷玉道:“沈恙这个人,像是一头野兽,从不讲道理。我听闻他这一回造下的杀孽不少,官盐这边一直被扬州盐帮的大盐商们把持着,他跟罗玄闻都进入得很浅,而真正的战场都在私盐上面,一面扑杀大盐枭,一面争夺地盘,这两个人之间还要相互地斗争……”
扬州盐帮大多都是官盐,盐商们其实很多都是同时运官盐和私盐的,自己又是官又是私,一般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可是因为沈恙跟罗玄闻的争斗,这近一年以来,已经有无数的盐商因为被神秘人告密而落马。
无数盐商人人自危,不再敢贩卖私盐,反倒把江上贩卖私盐的道路给堵死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插手罗玄闻与沈恙的争斗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手里的银两已经足够用了,若没什么大事,几乎可以说是一辈子吃穿不愁。
张廷玉当个翰林,一年到头也不过数十两俸禄,期间不能也没有油水可捞,这翰林可是个相当清苦的官职,并且考核极为严格,没多久就要考试一次,说起来还是书院差不多的性质,只不过是皇家开设的高等学府罢了。
以翰林为跳板,指不定能直接进入政治的最中心。
张廷玉现在缺的不是钱,或者说从来不缺钱。
身为一个老爹很厉害的官二代,张廷玉的愿望,兴许是超越吧?
翰林院殿撰,即便进入翰林院之后会让张廷玉过一段苦日子,他还是翰林啊。
他与顾怀袖说完了沈恙的事情,外头就有人来送东西了,顾怀袖那边的人一看,竟然是白巧娘,便叫人进来,顾怀袖出去接了东西,翻开来一看竟然是一柄玉如意。
她扫了张廷玉一眼,却不知张廷玉是个什么态度了。
送雕刻云纹的青色玉如意,这就是平步青云的意思。
胤禛有拉拢张廷玉的意思,只可惜张廷玉现在还没有党争的心思,因而只是将玉如意搁置到了一边。
“我老觉得四阿哥不简单……”
这样心思细密的人,会心甘情愿地辅佐着太子?
张廷玉又想起大哥来,他看着顾怀袖,顾怀袖也看着他。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大哥可能没有辅佐着太子,那只是一种假象,现在情况不是已经很简单了吗?如今你高中状元,到时候你大哥会慢慢跟你说的。”
顾怀袖觉得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原来张廷玉不清楚张廷瓒的事情,是因为张廷玉没入仕,如今张廷玉入仕,张廷瓒又在高一级的詹事府,应该会跟张廷玉交流。
张廷玉想想,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后面来给张廷玉送礼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之前的会试再总裁官熊赐履,名义上这一位还是张廷玉的老师,张廷玉是由他选拔出来,写上会试第四的,所以张廷玉还算是他的门生。
熊赐履写信给张廷玉,想要拉拢他,可张廷玉依旧不理会。
索额图一党不想让他得了状元,现在张廷玉不仅得了状元,甚至还要正式参加朝考,这不是打人脸吗?
太子那边只想保住一个汪绎,毕竟汪绎乃是二甲第一,如果没有一甲的人与之竞争,基本都是稳拿朝考的头名,更何况还有太子这边的人给帮衬着?
翰林院之中,状元独属的修撰,榜眼探花的修编,都是高高在上的。一般的进士即便过了朝考,也就是一个庶吉士,可如果成为朝元,名列在朝考前列,也能授予一个修编或者检讨,起点就远远高于庶吉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