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思道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廖逢源就必须把话往清楚了说,他没提张廷玉,只道:“邬先生乃是位有大才之人,敝人不过是一介商人,没有你们这样的聪明人看得清楚。那一日听您与张二公子说话,看您见识高深,所以特想请您来我这里帮个忙。”
帮忙?
廖逢源不过是一个商人,有什么可让邬思道帮忙的?
仔细地想想,也不过就是过河钱那一件事。
邬思道心思一转,便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打量了廖逢源许久,却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半点盘缠,这廖逢源让自己帮忙可不是白帮。
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他邬思道却是要被这三分钱难倒的英雄汉。
邬思道只道:“外面风大,廖掌柜的不如请在下进去说?”
到底是文士疏狂,邬思道虽是一副寄人篱下的模样,可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廖逢源心说有戏,连忙请了邬思道进去吃茶说话。
两个人恭维了几句,邬思道却已经猜到自己是要当这商人的智囊了。
说的也无非是某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邬思道都没想到自己有这样大的胆子。
到底人还是不能穷,穷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数年之后,邬思道回想起这一年夏初,在运河上遇到的事情,几乎可称是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迹。
然而,究其所以,还不是被“穷”给逼的。
以至于后来,他常说“腰缠万贯不差钱,五湖四海,爱来不来”。
而今日,邬思道只想起来问一句:“那张二公子究竟是何人?”
廖逢源只一笑:“当朝张英老大人家的二公子罢了。”
他也加了“罢了”二字,无非因为张廷玉名声不显而已。
邬思道思忖廖逢源对自己前后态度的变化,也约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没有揭穿,只是与廖逢源一道下了扬州。
廖逢源这边则是在拉拢到邬思道之后,便修书一封给了张廷玉。
“业已求得邬先生相助,其为人也,奇才,甚有韬略。张二爷诚不欺我也……”
张廷玉看完,只将这信凑到火苗上烧了。
一旁顾怀袖看了,只道:“你这性子未免也太谨慎了,真若是往后还要用到这些信件,你该怎样?”
张廷玉看着手中那纸燃起来,明晃晃的火焰就在他指头前面闪动着。
他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交朋友,也是一个道理。”
“你与廖掌柜的倒真是忘年交了。”
顾怀袖口中含着讽刺,她倒觉得张廷玉跟廖掌柜的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反正顾怀袖是不大理解。
张廷玉则道:“你是否看着现在是廖掌柜的在求我帮忙,所以见着仿佛是求人办事的低人一等。实则不然,他将我当成了朋友才与我说这事。再说了,若是我有一日问他借个三五万两银子,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各取所需,也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