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武怔怔的看向她,“三宝……你在叫二哥两声……”
“二哥。”
宁七配合的就张开口,:“你好二哥,我是三宝,我掉池塘里了。”
“你好三宝。”
马胜武哑着声,眼红着,“你是……遇到大灰狼了?”
“……”
宁七唇角牵着,胸口忽的就堵了几分,她忍着鼻腔的酸涩,轻声道,“我是要吃糖了。”
“呵呵。”
马胜武傻笑两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二哥知道,三宝掉进池塘了。”
“二哥!”
小柱子在旁边激动着,扯住他的手腕,“你听听我的声音,三宝要进大泥地呀!”
“哈哈哈~”
马胜武傻乐,谁知道笑着笑着就蹲下身,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放生痛哭,“原来你们的声音是这样的啊……原来是这样的……我听到了,好吵,我听到了……”
冯玉珍捂住嘴,眼泪扑簌扑簌的掉,旋即俯身抱住马胜武,“奶的傻老二呀,傻老二呀……”
马兴文湿着眼,无声的拍了拍奶奶的肩膀安慰。
医疗器械商店忽的沉静下来,有的,只剩马胜武喜极而泣的哭声—
宁七看向门外,车笛喧嚣,一片灿亮,如酒杯一般,盛满爱与希望。
越发感觉自己的责任众大,她要掌灯,把这家人,悉数照亮。
擦干眼泪,宁七笑了,即使辛苦,依然要选择这滚烫的人生呀。
……
三宝和胜武的事情顺利,算是能让一家人从马兴文的手术费用中微微喘息。
简单的吃了口饭,宁七带大家回招待所休息,路过公园,顺道就进去转了转。
冯玉珍本不大感兴趣,不就是花花草草,农村山里有的是,听说公园里的山还不高,跟土坡似的,有啥看头?
一进去就不一样了!
那凉亭,湖景,一树一草,咋都跟画上的似的,长的都那么规矩呢!
忒敞亮!
眼睛都不够用,尤其见湖中还有人划船,老太太更是语出惊人,“咱们也赶紧上船,能打鱼呀!”
宁七失笑。
马兴文开口,“奶,人家那是在湖中游船,看风景,消遣的,船都花钱划,你看那牌子上写着的,五毛钱半小时,跟打鱼无关。”
“五毛钱才半小时?不划算!”
冯玉珍摆手,“城里人太会花冤大头钱了,咱可不上那当,风景在哪看不一样,我站在这啥都能看到……”
溜达了一阵,老太太呼出口气,“三宝啊,别说,这公园是好,看大家在那放风筝,划小船,我这心情都跟着放松了……”
对嘛!
宁七握紧她的手,目的就是要放松呀!
暂别紫台自飘摇,何惧风雪总飘飘,不见昨夜雨湿处,聊以新颜待今朝呀!
小柱子逛了圈儿还不愿意走,公园有跑道,他跟着锻炼的人就跑起来了!
冯玉珍见孩子喜欢这儿,也不急了,拉着剩下的仨孩子就坐在跑道旁边的长椅上,活了六十多年,好像头一次,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聊聊天,晒晒太阳。
感觉真好。
聊着聊着,冯玉珍就提起了乔凛,她自责说自己先前也对他有些偏见,没想到,乔凛不生不响,出了这么多力。
票证帮了大忙呀!
马胜武本来就话少,戴上助听器便忙着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原来万物都有声音——
落叶是簌簌的响,湖水是一波一波的荡,风都不讨厌了,呼呼的,吹得都是诉说呀。
听到奶奶提起乔凛,他望了过来,“奶,三哥特别好,他救过我命,是咱家的大恩人。”
“是恩人哪!”
冯玉珍点头,“咱得好好报答他……”
“你们在说三哥吗?”
小柱子呼哧呼哧的跑回来,擦了把汗,“我也很想三哥,上次他来咱家我都没敢上……”
马兴文很是感慨,“乔凛很聪明,我应该好好给他补补课,兴许他成绩就能上去了……哎?三宝你怎么又咳嗽了?戗风了?”
宁七抚着胸口说没事,总这么被刺激,气管炎都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