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山东知府陈至路是否徇私枉法、贪污一案,甚是忧虑。乌敏适时出列,提出让皇帝封一名钦差大臣,前往山东府彻查的办法。
皇帝觉得甚好,对于人选,自然要征求众位大臣的意见。
“这当官的事儿,本来就归吏部官,再说,咱们朝里正有一位‘火眼金睛’,可辩是非曲直人心好坏。这位人选……”
“工部侍郎乌大人,您可真说笑了。恐怕您不知道,吏部负责官员考课,升迁任免等事。这官员谋权贪污,并非吏部所管,乃是刑部之事。您让吏部越俎代庖,行刑部之责,置刑部与何地?至于分辨人心,还要多谢乌大人高看。但相术不过是我在道观修行时,随便玩得皮毛罢了。若用这个看些竖子小人,便有错处,也无伤大雅,碍不着什么。但您若让我单凭这种旁门左道,去断评朝廷一位三品大员的是非功过,实在不敢。”晏良转而冲皇帝行礼,“还请身上明断。”
乌敏笑:“看来贾大人是想推辞此事了。”
“并非推辞,实难以胜任。圣上,臣唯恐包庇一名奸臣,更唯恐错怪一名忠臣。”晏良不卑不亢道。
齐绅高:“臣附议。”
林如海:“臣也附议。”
接着还有三名四品小官,跟着附议。
皇帝沉默的看着晏良几眼,转而又看向乌敏。
朝堂霎时安静地有些瘆人。
就在林如海听到自己第十一声呼吸的时候,皇帝突然发话了,着命刑部侍郎孙志为钦差大臣,前往山东彻查此事。
下了朝,乌敏笑眯眯地跑来派晏良的肩膀。“晏良兄,我刚刚在朝上不过是忽然想起你的才干来,忍不住为你举荐。本以为这去山东查案,是你手到擒来的事儿,回来立了功,当然会有丰厚的褒奖。我寻思这么好的事儿,叫你去了,我回头还能落一桌好酒好菜吃。但我真不知你不愿去,贸贸然说那些话,还请你切莫见怪。”
乌敏不拿架子,立刻就跟晏良行礼道歉。他动作不夸张,不至于让其它行走的官员们觉得怪异。而且他说话欢快,眉梢上扬,像是真的没什么心机,只是真心为朋友好的‘善人’。
但乌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晏良看得清清楚楚。晏良还非常清楚,乌敏根本不相信他的‘相术’,虽然他刚刚因晏良这个才华把他推出去。实际上,他应该是一点都不信,不然他这会儿又怎会在他在眼前这般放肆的虚伪。
晏良如平常一般,勉强一笑,便警告乌敏,下次不要擅作主张。
乌敏终究还是有些怀疑,一边暗暗观察晏良,一边问他因何不拦下那么好的活计。
“别跟我说你是吏部的,不会相面之类。贾晏良,我深知你的才华,不止于此。”
“最近家里有些事,不便离京。”晏良垂下眼眸,略作犹疑,其实是在想具体的理由。
乌敏一眼看出晏良的破绽,他素来淡然镇定,会有此微微迟疑,便就是可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可否跟我讲讲,我若能帮上忙就……”
“可行了吧,你能帮上忙的,还用得着你么,他自己就能解决,再不济,还有我们,轮不到你。”齐绅高同林如海说笑过来。
乌敏故作不爽地撇撇嘴,“那可不一定,我人缘好,保不齐真有用呢。”
“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上。”林如海捻着胡子笑。
乌敏惊讶的看着林如海,他知道林如海和贾敬有些亲戚关系,俩人又同在朝堂,肯定是相互扶持,关系不浅。遂凑到林如海身边,问他:“林大人知道什么事?”
晏良看想林如海。
林如海冲晏良神秘一笑,问他:“能说么?”
晏良愣,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丑事被林如海知道,况且林如海素来为人君子,不会说话没有分寸,遂点了点头。
林如海故作低声,赶紧冲乌敏和齐绅高二人道:“他要续弦,忙着相看。”
“啊?”乌敏张大嘴,惊讶得看晏良,“你想娶妻?”
晏良没料到林如海提这茬,他倒是差点忘了,遂无奈地笑着儿点点头。
“我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何那般迟疑了,原是因这个。娶妻就娶妻,有什么丢人。你这也是正当壮年,又长得这副英俊模样,再说你官品这般高,有什么害臊的,都是你挑别人。”齐绅高不禁失笑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