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就有人来传话,说尤老娘误闯了老爷地界的事儿。
尤氏看尤老娘害怕地样儿,俩眼珠子一动,就猜出个大概。
“你这段日子没事儿就往我这跑,明里暗里打听我们老爷的事儿,不会真存了什么不要脸的心思?以前我当你没这个胆儿,便没有和你挑明说,没想到你竟真敢做了!”尤氏脸色黑成了碳,紧盯着尤老娘,“你见着老爷没?”
“我见——”尤老娘本想说实话,可见尤氏的脸色越发不好,还像要杀人一般,她杆件改口,“我见他干嘛!我的奶奶哟,我是真犯糊涂走错路了。”
尤氏不信,在尤老娘一再解释发誓的情况下,才半信半疑的绕过她。却要她发毒誓,千万别在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不然大家都难做。
尤老娘灰心丧气的举手,不得不起誓。
“可你家老爷对我们娘几个是真好,又给我们田种,又费心派人去教养你两个妹妹,你说他图什么啊?”这点尤老娘始终不明白,尽管明面上她已经有好几次被敬老爷冷待了,但她心底总是忍不住因这些事儿有那么一丝丝幻想。
“他是要你们自己能把门户立起来,如此你们脸上好看,我也好看,回头我在大爷那里也算能抬起点头来。不过这让你们有一百亩田种或是租,却不真给你,地契握在我手里管着呢,一则怕你们胡乱挥霍糟蹋了,二则你们若不知感恩,老爷随时可收回这份儿好。至于教育姊妹的事,也是为这个。你当为什么?老爷现在连府里的家仆都要求行止端正,更何况你们这些亲戚?”
尤氏说到这些,便忍不住心酸哭起来,她这些年在宁府从来就没容易过。吃穿是不愁,但她在自己丈夫跟前就从来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正经说话的份儿。现在是渐渐往好了变,偏偏娘家一个继母来给她拖后腿。
“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绝不会再随便来宁府给你丢脸。”尤老娘听说尤氏这般不容易,心也酸。她嫁汉两次,最懂得这女人做媳妇儿的不容易。虽说尤氏不是她养大的,可到底有两年母女情分,况且尤氏对她们也算是够照顾的了。
尤老娘这回彻底绝了心思,当着尤氏的面儿,再狠狠发一遍毒誓。她真是被猪油蒙了眼,心存妄想,这次丢了这么大的脸,以后绝不会再有了。
尤氏打发走尤老娘,还不放心,趁着给贾珍端补汤的工夫,求他帮自己探一探口风。
贾珍嗤笑:“你继母可真是心大胆子肥,我可不行,没这魄力。而今我能抱住自己这条小命就阿弥陀佛了,谁也管不了。”
“你……”尤氏气得没话说,转身就走。
贾珍瘪了下嘴,方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点绝了,忙拉着她哄着。见不行,才勉强答应去了福禄堂。
恰逢晏良正在屋内和袁汉宰小酌聊天,见他来了,晏良便半开玩笑对袁汉宰道:“便正好,今儿个就当着你这位先生的面儿,我看看他进步多少。”
袁汉宰极有自信道:“随你考,好好看看!”说罢就叫贾珍练一套他这个月教给他的拳法。
贾珍无奈,颠颠跑去换了身衣服,就在福禄堂的前院握拳踢腿挥舞起来。
“脚力不足,动作有些浮夸,更多时候是做做样子罢了,简单说,花拳绣腿。”晏良点评道。
袁汉宰惊讶地对晏良竖大拇指:“厉害,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哈哈哈……这个月教的复杂点,他学得是有点吃力,但上个月那个练得还算好。”
袁汉宰转头狠狠瞪一眼贾珍,意思他必须努力了。
贾珍抹了抹头上的汗,扎稳马步,又来一套。
“不错,可见他不笨,你好好教。”晏良笑了下,转而对袁汉宰嘱咐。
贾珍本来听前半句话有点高兴,到后半句彻底成了打蔫的茄子。他这个爹他算是看透了,自己得罪不起也玩不过,但想想下半辈子要在禁欲中度过,贾珍的心就在哭泣,悲伤至极。
“对了,你来有什么事?”晏良问贾珍。
贾珍看眼袁汉宰,知晓这时机不合适,嘻嘻赔笑,“您先和先生吃酒,儿子这等小事儿不提也罢。”
晏良立刻在心里猜出是什么回事,对贾珍道:“和你媳妇儿说,今儿个守在竹林外的那两个婆子不中用。”
贾珍心里咯噔一下,忙假笑着应承,热着脸匆匆告退,回去就把尤氏骂了一通。叫她什么也别打听了,知道的越多只怕他们夫妻‘死’得越快。
又过了两日,晏良出门,碰见一老者在路边晕倒。晏良下车搀扶,叫人弄了茶水给老者喝。老者醒来说饿,晏良就带他去了广源楼用饭。晏良只是出于做善事的目的去帮老者,不图其它,完事儿就走了去办自己的事。结果傍晚的时候,广源楼掌柜打发人特意送来一本书,说事老者为了感恩特意给他留下的。
晏良拿起书翻开两眼,一惊,忙问那传话的小厮可知老者的名字,小厮摇头。
“去问你们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