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欣被他逗笑了。
看着眼前的他,想起过去的他,有些慨叹:“才不是,高一刚教你的时候,你不知道多难带,上课睡觉,下课不见人影,晚自习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放着好好的底子不认真学习,我看着都心疼。说你吧,你就像一只刺猬,扎手得要命。”
“有缘分带你到高二,那时候我又怀孕了,想想你们这些崽子就着急。尤其是想到你,想到你奶奶,我都能急得睡不着。后来我休假,调了闻熙过来,我虽然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但也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一下,过了片刻,继续道:“现在你这个成绩状况,我看着很心宽,你要好好保持,别辜负自己的努力,也别辜负闻老师对你的苦心。”
夏正宇的铜墙铁壁建筑了几个小时,被杨欣欣三言两语给凿开一条缝。
杨欣欣没有说的,都浮现在了他脑海中。想起来真是恍惚,阳春三月,他遇到闻熙,莫名其妙就掉进他的陷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自己拗回大家所认可的正道上去。
那时候,他们每天都在一张办公桌上相对而坐,闻熙除了帮他解答数学,有时候还物化生都全包,高兴起来,英语也包……确实是,再没有其他老师对他这么尽心尽力了。
他就仗着闻熙那点欣赏和偏爱,横冲直撞地撞进了闻熙怀里。闻熙起初不过是扶了他一把,往后就这么把他宠了起来。他那些刺猬一样的小针,都是在闻熙的身边,默默被融掉的。
凭这,他为什么不能给刚刚踏上人生新旅程的闻熙一点宽容?
——话飘荡在脑海中,像自欺欺人。
可是这个想法异常让人顺心,他想了想,就毫无立场地顺着这个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下了。跟杨欣欣分了别,就跑到酒店去。
但房卡已经退了,他不好去前台再要。毕竟,再开房卡得报闻熙的身份证和手机号,搞不好还要电话求证……那是个大床房,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前台奇怪的眼神。
于是,在酒店大堂等着。
他带过来的物理题集摊在桌上,足足写了一页的大题,闻熙还是没有回来。酒店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二点,这时候,他要回家也没公交了。
习题再写不下去,他便收拾了一下,往门外走去。
酒店门前,广场偌大,喷泉不停歇。他绕着那个喷泉走了好几圈,最后实在忍不住,给闻熙打了电话。
不料,接电话的却是和春:“喂,小朋友?”
这声音听起来还挺清醒,夏正宇道:“他呢?”
“旁边睡着呢,马上到了,你别急。”和春道。
夏正宇:“……我才没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