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茫然,贺延想到。
他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而是另外给他拿了一双合脚的拖鞋。
男人看着贺先生的拖鞋踟蹰不动,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上了鞋,跟随着贺安上了楼。
贺安走到自己的房间中,从衣柜中拿出了医药箱,正打算招呼男人,一转身,却发现他不见了。
贺安无来由的心中一紧,走出门,却发现男人站在贺安的房间门口不动了。
贺安提着医药箱,放轻了脚步,想要看看男人在看什么。
他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他盯着的是摆在书架上的一张合照。
贺延伸出手,在男人的眼前挥了挥,男人才似如梦初醒,歉意道:“抱歉,我不小心碰到了这扇门,就打开了。”
贺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没有戳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昨天他整理主宅时,分明已经将除自己的之外的所有的房间都上了锁。
而贺安房间的备用钥匙,一直藏在一个只有他和贺夫人知道的地方。
贺延不敢问出口,生怕拆穿一个不美好的现实。
十多年的相处,他和贺夫人和贺先生已经亲如亲子,他面上不表,心中早已将自己试做他们的孩子。
现在,正主回来了,他一个冒牌货应该以何种方式自处,贺延还没有考虑好。
贺延用眼神示意了手中的医药箱,男人跟着他走回了客厅。
男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白皙的胸膛和后背,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背上和手臂上都有很明显的被鞭打过的痕迹,甚至还有针孔的伤口。
他的胸膛上横着一道很深的伤口,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被划伤的。
贺延没有对男人的伤口提出疑问,只是熟练的为他包扎起伤口。
男人:“你们是在主持葬礼吗?”
“是的,我的养父母刚刚去世了。”贺延打了一个结,继续涂抹着药水。
男人脸上适时露出了遗憾和痛苦的神情,不似作假,但又很快消失了,“啊,是这样啊。他们肯定对你很好吧。”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段话,贺延只回答“是”,就没有多说了。
“可以了,只要注意不要大幅度的动作,撕扯伤口就好了,记得每天都要换一次绷带。”贺延很快就收拾好了剩下的药品,站起身。
“老板,你怎么还没来,马上就要准备定棺了。”司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贺延还没来得及应答,就被他不由分说的拉了出去。
男人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而后,他又动作自然的走上楼,重新推开了贺安的房门。
男人打开了贺安的衣柜,发现了整齐摆好的衣服。
从少年到青年,虽然衣服款式大都不变 ,甚至没有几套正装,大都是休闲服,却很齐全。
男人大致比了一下,发现这些衣服基本上都是他可以穿的尺寸,虽然有点小,但是还能接受。
他一怔,突然感觉到脸上的湿意,以及心脏传来的清晰的心跳声。
他忽然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常年在冬日中行走的人突然得到了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一捧温暖的火,熏得他眼眶发胀,不由自主流出了热泪。
他挑了一套藏青色的西装,放在了床上,又走进了卫生间中,缓缓的开始洗漱。
男人剃掉了脸上的胡须,一张面容尚且稚嫩的脸就露了出来,至少比最初年轻了十多岁,不过刚刚成年的模样。
少年鞠起一捧水,洗干净了脸上的灰尘,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终于是……逃出来了。”
另一边——
贺延将百合花放入了棺材中,此时,先前还在笑嘻嘻的相互聊天的宾客的眼睛都开始饱含热泪,面露深情与不舍。
贺延低下头,想要最后一次亲吻她的额头,牵一牵贺先生的手,却被司仪拦下了,并缓缓盖上了棺材盖。
“等等,”一个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家的第一继承人还没来,为什么这么早就迫不及待地下葬了?”
贺延下意识的抬起头,年少时分的贺先生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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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版本:男人打开了贺安的衣柜,并发现了……两个人。(手机输入法打错,“了”变成了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