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做了初一,现在还敢对着他摆出皇帝的谱来,博果尔心头冷笑不止,面上还非得摆出一副甚为无辜的模样来,他诚然不想活活气死福临,最起码气个吐血还是可以的。
福临听完他的话,果然露出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来怒瞪着他,似乎活吞了一个苍蝇般,怒斥道:“父皇走得早,这么多年以来,若没有朕的帮衬扶持,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你能这么年轻就晋封亲王?!”
他说到最后几近痛心疾首,额角上的青筋全部都爆裂了出来,吼道:“你这人狭隘恣睢,只记仇记得这样牢,朕对你的好就全都忽视了,你简直不为人子!”
博果尔本来抱着“随便你说,我正好想见识一下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的心态听着他废话,听到了最后四个字,面色却一变,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近前冷声道:“你有胆的再说一遍?”
他虽然年龄比福临小些,可个头已经完全长开了,站直身子时,比福临高了将近整整一头,更衬得福临跟个弱鸡似的了。
福临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冷杀意所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膝盖内部撞到了床沿,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坐在床边,顿了顿才强撑起胆子道:“说就说,你以为朕怕了你不成?你就是不为人子!皇阿玛在九泉之下,也要为你的所作所为蒙羞!”
博果尔本来还有些动了真火,听到后面的话,反倒释然了,笑道:“这倒是奇了,皇兄诱拐弟媳时皇阿玛不蒙羞,你逼死幼弟时皇阿玛不蒙羞,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闹着要出家时皇阿玛不蒙羞,你气倒自己亲生额娘时皇阿玛不蒙羞,你过继子嗣毫无怜子之心时皇阿玛不蒙羞,我不过是在皇兄病逝后众望所归,迫不得已继承了皇位,怎么皇阿玛反倒蒙羞了?”
他这番话夹杂着两辈子以来的经历,福临听完后微微一愣,没有来得及细究,就被他后面的那通说辞给彻底激怒了:“狗屁!全都是狗屁!你这是逆谋篡位,朕活得好好的呢!你这等全无人伦的畜生,就等着被天下人和后世万民唾骂吧!”
原来继皇太极外,连“畜生”都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博果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别说是现在,哪怕到了后世,‘全无人伦的畜生’这个称号,也当是皇兄才能担当地起。”
别说现在福临在外面的名声确实已经很烂了,毕竟气倒孝庄这事儿可有不少人帮着他宣传了出去,京城里最起码是人尽皆知的。
就算福临是个盛世明君,那又如何?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博果尔成功继位,还对天下公开了福临的死讯。
想皇帝膝下无子,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他不继承皇位,难道把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拱手让人不成?所以博果尔这个皇帝当得确实是众望所归的。
编写史书的是他的手下,日后写清史的是他的子孙后代,最起码这辈子重新来过,他再也不是《清史稿》上能够简简单单用两行字轻描淡写概括一声的那个失败者了。
福临明显被他给激怒了,看两人此时挨得这样近,低头看看自己手上已经被凝固了的烂疮和黑血,突然间心生一计,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力气,从床上跳起身来,把手朝着博果尔脸上抓。
很多例天花感染者都是通过肢体接触被传染上的,尤其要是双方的血混合在了一块,那被感染的可能性相当大。福临直觉博果尔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哪怕他能活着,估计也会生不如死,被人作践——那干脆就鱼死网破,他就算死,也要拉着博果尔一起!
福临的手都伸出去了,脑海中甚至还幻想了一下博果尔满脸水痘痛哭流涕的美好场景,嘴角露出一丝森然的笑意。
他没想到的是,博果尔并没有慌乱,冷冷看了他一眼,右脚一抬,重重踹在他的膝盖上。
福临只感觉到膝盖一疼,站立不住,直接就跪倒在地上了,脸朝下看着肮脏的地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攻击被人轻易瓦解了,跳起身来就要再扑过去。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站直身子,被踹的左膝盖处就传来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福临痛叫了一声,大汗淋漓地软倒了下去。
可惜就算如此,博果尔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抬腿把他的右膝盖骨也给踹碎了,而后冷眼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福临,叹道:“皇兄怎么如此不小心,您看您多大的人了,走路竟然还摔跤,臣弟这就扶您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拿脚踩在福临的左肩膀上,缓缓地加大力道。
福临本来就浑身打寒颤了,想要挣脱开他却动弹不得,只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缓缓加大,疼得他嗷嗷惨叫不止。
博果尔先踩断了他的左肩膀,又废掉了他的右肩膀,看着四肢全都血淋淋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福临,好心提醒道:“皇兄最好还是放松一点,您喘气喘得越急,这伤口就被牵动得越疼,吃苦的只能是自己。”
福临双眼睁得死大,“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他早就被杀了一千万次了”,博果尔却高兴得不行,甚至还一撩袍脚,蹲下来看着他:“皇兄向来仁德,想必不会同臣弟一般见识。臣弟为皇兄鞍前马后,打下了南明不说,还送了您这样一位红颜知己,您记恩不记仇,念着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就饶恕了臣弟这一次吧。”
他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见过的死人比福临见过的活人还多,也跟老兵油子学到了许多酷刑逼供的手段。博果尔用了大力气,每一次出手都确保福临四肢上的大骨碎裂得厉害,看着他跟将死的鲶鱼似的瘫在地上时不时抽动一下,嘿然冷笑。
解决完了这一个,博果尔扭头看过去,见董鄂氏瑟缩着倒在房间角落,吓得俏脸煞白,竟然也没跑也没叫出声来。
这女人确实有几分能耐,他和福临还真都小看了她。博果尔朝着董鄂氏走了两步,后者下意识想躲,动作做了一半却又停住了,低下头露出雪雪白的后脖颈来,温顺无比道:“妾身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博果尔眼睛玩味地一眯,低下头去看她,见董鄂氏迷醉般地轻轻抬起下巴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心中厌恶不尽,笑道:“世人都知贤妃娘娘同皇上伉俪情深,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董鄂氏听这句话无比刺耳,下意识看了一眼死猪一样哭嚎不止的福临,垂眸道:“妾身……也是别有苦衷的……回想当初在襄亲王府上的岁月,妾身当初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那边疼到忍不住都在哭着喊“额娘”的福临如遭雷劈,扭过头来见鬼一样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跟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能够说得出来的,吼道:“贱人,你说什么?!”
你急个屁啊,现在还不是时候,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享受你爱人的水性杨花。博果尔嫌他聒噪,却又不想简简单单地打晕他让他逃避疼痛,从床单上撕了块棉花堵到了他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