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尉吹着热气喝了一口:“有点甜,我嘴没你的叼,喝不出什么味道来,就觉得挺香的。下次我买的时候问问有没有质量好一点百花蜜吧。”
路小姑的笑僵住了,想要发作,但最后也只是故作优雅地拢了拢发丝。
“远之爱喝百花蜜啊?那要春天过后了,现在市面上的没有纯正的百花蜜,都是各种蜜随便搅一搅。不过你姑父人脉广,回去我让他去给挑一瓶顶好的纯正百花蜜给你送来,保准又香又甜!”
路远之像是这才注意到她似的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恍然:“小姑来了怎么不坐啊?你这鞋跟这么高,踩着脚累吧?”
时尉借着喝水的动作将一丝笑意挡在杯子后面。
路小姑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的老油条了,只当听不出路远之话里的嘲讽权当是关心,顺势就往时尉刚刚搬来的椅子上一坐:“远之知道心疼人了!看着你这么高的个子啊,小姑心里就羡慕啊。我要是有你这么高的个子,我还穿什么高跟鞋啊!这鞋是你姑父托人从港城带回来了,不少钱呢!你说外面那些人要价怎么能那么狠呢!就这么一双鞋就得一千!得花掉我四五个月工资呢!”路小姑忍不住炫耀,既炫耀了鞋,又炫耀了她的高工资,虽然听她炫耀的就只有路远之和时尉,但也能满足她的炫耀欲。
路远之有些不耐烦了,说实话,他不讨厌路小姑,虽然这里嘴碎墙头草,但她并没有做过多少对不起他的事情,路远之犯不着多话心思去记恨她。但她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一种麻烦的讯号。
而路远之,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小姑,您来是干嘛的?不是特意过来说我姑父是怎么给您买鞋的吧?”
路小姑也知道路远之什么性子,所以今天这话也是尽量地不玩多了去展开,只是她这人吧,习惯了,让她吧嗒吧嗒说上一两个小时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让她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说完,反而是难为她了。
路小姑叹了一口气:“本来这事吧,我也不想来烦你的耳朵,但我这两天在家思来想去啊,我还是忍不住想来和你念叨念叨。远之你性子跟你妈一样,都是个宽和善良的好性子,你姑和你姑父呢,也没什么本事,这几年都靠着你的照拂才勉强过了个人模人样。你瞧这鞋,要不是托你的福,这辈子我都狠不下心买你!所以啊,这件事我觉得我有义务来跟你提个醒!”
路小姑对路远之说着,但眼神看的却是时尉。
时尉识趣地说:“开水快没了,我去倒个开水吧。”
路远之拉住他:“一壶满的水,总共就倒了两杯,你要去打多少?”
时尉给他使眼色,路远之却是不管,直接对路小姑说:“时尉不是外人,您也没必要给路振宁留面子,有什么事就只说吧。”
路小姑本来就没那个好心,要不是觉得路振宁的事说出来影响他们路家名声进而影响她闺女儿子的婚事,她早拿个大喇叭到天安门广场去嚷嚷了。
“当初你爸那厂子吧,说是他自己创业,但具体怎么来的,咱们一家人心里都清楚。全部的本金是你拿出来的,大哥给搭的桥,手续和那些优惠政策,都是你姑父给弄下来的。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前几年的利润先把你拿出来的钱给还了。接下来,利润就得分红了是吧?我和你大伯家出力最多,一家拿两成,你大姑和你小叔一家拿一成,分一成给你爷爷奶奶当红包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路振宁拿得最多,一人就占了三成的利润,一年还给自己开着五万的工资!这已经算很好了吧!”
路小姑的表情很生动,活灵活现的愤怒在她的表情里不会让人觉得夸张,反而觉得煞有其事感同身受。
“你爸那个黑了心肝的!除夕夜的时候你爷爷让他把这些年的账本整理出来,结果他说什么?!‘当初咱们只是喝醉了酒口头上随便定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这么清楚干什么啊?’你奶奶就有些不高兴,就让白衣芳回家那账本,路振宁说他是畜生都是便宜他了!他说什么!他说了‘公司股权上明明白白写了,他持有的百分之百的股权!没谁有资格查他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