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尉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像鹰似的盯住了她。
时纺像是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推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时尉反应过来了,连忙起身去拉住她。
“怎么样?脚没崴到吧?”
“呜……”时纺拉着时尉的袖子,本就没什么血色的指尖几乎要成了透明色,泛着一些不健康的黄。
“哥,我想回家了。”
时纺只是哭,她哭不像别的孩子,时纺很闹腾,性格很泼辣,但是她哭从来不嚎,只是跟只不能发声的小狗似的呜呜咽咽地哭。
“回去了回去了,把病看完了,咱们就回家,好不好?”时尉心里也有些慌,但他不会怎么安慰人,只是搂着时纺不知所措地给她擦眼泪。
时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哭。
“怎么了这是?”正当时尉手足无措的时候,路远之的声音突然出现,时尉顺着声音看过去,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我、我刚才不小心把她吓哭了。”时尉拉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待时纺,他总是没办法的。现在哪怕是医院失火了,时尉可能都要比现在要来得冷静,能够采取应对的措施。但是像时尉这样哭了,他就没有办法了。
路远之也不会哄孩子,但瞧着低着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挂的时纺,他也瞧着心酸,没办法放着不管。
“纺纺啊,别哭了,哥哥带你去买糖吃,好不好?”路远之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真哄小孩的话。
时纺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时尉面前她还能哭得肆无忌惮一些,但路远之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十分亲密到能在他面前这么狼狈任性的大哥哥,于是她憋红了脸想要把哭泣的样子给止住。
但是眼泪这种东西跟水龙头似的,收不回去。而且不止是收不回去,想哭的欲望也是很难收回去的。
时纺松开了死攥着时尉的手,两只手一起在脸上将眼泪乱抹掉,但是她越是擦越是哭得厉害。大庭广众下被人围观哭泣的羞耻和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着急在心里交织着,急得满脸满脖子通红,一抽一抽得都要憋过去了。
“怎么了怎么了?”时妈妈眼尖,老远就瞧见这里有骚动了,甩着手急急跑过来,搂住时纺就拍她,“不哭不哭,不着急不着急啊!”
“怎么了?是不是哥哥有招你了?咱不生气了,妈帮你打他!”说着,时妈妈就挥着手往时尉的身上啪啪拍了好几下,“走走走,赶紧给我走远一点,别在这里招人烦。”
时尉脸上的着急逐渐被无奈代替:“好了好了,我走了,是我不好,纺纺不哭了哈,哥哥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