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里,只言片语从未关紧的殿门里飘了出来。
“让儿之前伺候的相父可满意?”陛下的声音里带着点希冀和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
那“伺候”二字落到周大臣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一朝天子,暴戾恣意的陛下,竟……伺候云相?
周大臣感觉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微微有些腿软,他迅速瞅了一眼承禄,发现另一侧的承禄没精打采昏昏欲睡,似乎并未听到任何。
周大臣脊背生汗,紧张到头皮发麻,那扇未完全掩上的门比之衣衫半褪的美人更具吸引力,周大臣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继续听了下去。
云相似乎怒了:“此事已过去,休要再提!”
萧让看着面有薄怒,脸绯红一片的云歇,觉得那是他想要蹂|躏的可爱,周大臣听着,却暗道了一声绝情。
好生绝情。
睡完翻脸不认人。
难怪陛下近来黯然神伤。
但这的确也是云相一贯的作风。云相早年浪迹秦楼楚巷,情儿遍地,后来那些人虽是突然奇怪地纷纷澄清与云相并无露水情缘,但信的人自是不多。
他又刚好从御史台那儿听闻,云相的爱妾刚怀了身子,云相第二日便召幸了花魁。
当真风流成性。
只是令周大臣万万想不到的是,连陛下都成了云相的袍下之臣,被云相弃之如敝屣仍甘之如饴,宛若中了情蛊。
周大臣回去后,立即将这消息分享给了相熟的,他们陡然想起了某日上朝云相脖颈上的口勿痕还有陛下手上的伤,顿时心如明镜,个个自以为看清了事情的全貌。
直到第二日早晨,负责采买药材的的李大臣被陛下传召进宫禀告事宜完毕后准备归家,正好在陛下寝宫不远处遇见了行色匆匆赶来的沈院判。
沈院判手中提着红檀木食盒从他身旁经过,一抬头看见他,下意识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抬眸冲他讪笑:“恒志,我来给陛下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