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晅抬首,见贺兰松正端然立在那里,不免失笑道:“怎么,又睡着了?”
贺兰松却没笑,上前道:“皇上,臣有一事请教。”
卫明晅将一手放在榻上,一手揉捏着眉心,叹道:“坐吧。坐下再说。”
“谢皇上。”贺兰松确实累了,在冯尽忠搬来的红木凳上坐了,径直问道:“舒将军怎么会一败涂地?”
卫明晅揉了揉额角,道:“你举荐的人,就不能吃败仗么?”
贺兰松皱了皱眉,卫明晅绝不是个爱指摘的皇帝,何况还是现下这个境况,看来果然是有他不愿说的内情,他固执着问道:“皇上,是因为严氏吗?”
“呵。”卫明晅喝了口茶,道:“和她有什么干系?”
“那就是因为严炀。”贺兰松自说自话。
卫明晅丢了茶盏俯身向前,他眉头一挑,眼角带着几分异色,奇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贺兰松心中一紧,面上便露出几分怏然,“回皇上,舒将军精习兵法,又自巍山偷袭,就算不胜,也绝不至于惨败,想来中间定是出了旁的纰漏。”
卫明晅颔首,示意贺兰松继续。
贺兰松道:“严氏见过严炀后,曾经无意中说到严炀要寻澜沧人复仇。”
卫明晅奇道:“她同你说的?”
贺兰松为难道:“是她梦中说的,我以为她是伤心之语,是臣失察了。”
“梦中?”卫明晅苦笑,随即道:“可真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啊?”贺兰松茫然。
卫明晅道:“干卿何事啊?”
贺兰松咬住了唇,半晌不语。
卫明晅不再揶揄他,只道:“舒少君来报,澜沧人早有防备,他在澜沧军中也确实见到了严炀,此子委实不可小觑,朕的打算,满朝上下无人能懂,但嚯鹮部被围十日,他却看了个明白,甚至连舒少君的路数都看透了。澜沧人瓮中捉鳖,他们的统领更是以身为诱,这才有了北境惨败。”
贺兰松越发觉得不自在,起身道:“臣早该料到的,那日就该来禀告陛下的。”
卫明晅哂笑道:“小贺兰大人还真舍得大义灭亲,那可是你小舅子。”
贺兰松被这句话噎了半天,愣了一会方道:“皇上,臣说的是国事。”
卫明晅叹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贺兰松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可将严炀的画像张贴告示,全国通缉。”
卫明晅倒抽了口冷气,惊道:“你来真的?贺兰松,你就半点私情也不念?算了吧,他还能折腾出什么,任由他去吧。”
贺兰松本欲再劝,却见卫明晅颇有些意兴阑珊,想是吃了败仗不舒坦,便也没再多言,又说了两句,便告辞而去。
朝中此次仍是主和者多,主战者少,卫明晅也跟着有了动摇之意,两日后太子病重,礼部再次进言,恒光帝便撤了军,大赦天下,审狱虑囚,以为太子积德。
谁知卫瑜琛一病不起,九月初便薨了。
皇后哀恸难忍,也跟着病了,恒光帝伤痛之下,亲抄佛经,并冒雨去安坛为黄文竹祈福。
那天卫明晅跪在雨中,回宫时浑身湿透,染了风寒,当夜皇后便殁了,素来刚强的恒光帝连受打击,终于熬不住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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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让皇后和太子下线了,参照康熙帝的第一任皇后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