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心(1 / 2)

贺兰松奇道:“你还记得?”

卫明晅颔首道:“如何就不记得了。”

贺兰松道:“那时你刚登基,宫中多少琐碎事情,我以为陛下。”

卫明晅笑道:“你以为朕做了皇帝,就忘了旧日故友?”

贺兰松心中愉悦,便起了玩笑之心,“正是,所谓狡兔死,走狗烹。”

卫明晅无奈,“你这是仗着身受重伤,朕不敢拿你如何,敢这么跟朕说话?”

贺兰松反将了卫明晅一句,“那陛下定要和我这般说话吗?”

“你一口一个皇上、陛下,朕还耍不得威风了?”

贺兰松靠在卫明晅膝上,笑着讨饶道:“明晅,明晅,明晅,明晅。”

卫明晅便如同受了惊吓般,双手往后一撑,骇然道:“瑾言,你又烧了?”

贺兰松哈哈大笑,直笑的胸口震痛,“是陛下要我叫的,怎么,现下反而不敢应了?”

自贺兰松长大后,便渐渐地在他面前小心起来,少见如此抒怀大笑,卫明晅先是瞧了半晌,然后方问道:“那,瑾言不怕疼了?”

贺兰松抿了抿唇,极淡然又坚定的说道:“贺兰松什么时候怕过疼。”

“呵,志气不小。”卫明晅叹道:“撞到石头上都不哭的,自然是不怕的。”

贺兰松被猝不及防的揭了老底,想起幼时倔强,不免也自感慨,他握着卫明晅的手,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怕,只怕见不着你。”

“瑾言。”卫明晅心中震惊,低下头吻在了贺兰松耳垂上,“不怕,有我呢。”

贺兰松动了情,温声道:“你也莫怕,往后,有我。”

卫明晅酸苦和狂喜交织,平生所愿成了真,却又恍在梦中,生怕那是假的,直恨不得将眼前人揉碎了吞进腹中去,方能安心。他胡思乱想着,却听得怀里人叫了声疼。

“哪里痛?”卫明晅一惊。

贺兰松指了指胸前的伤,皱眉不语。

卫明晅没哄过人,只好像骗孩子般说道:“夜深了,睡一会,睡着了就不疼。”

贺兰松忍不住倒吸口冷气,“睡不安生。”

卫明晅犯了难,“那,去配些安神药来。”

贺兰松听到药后只觉疼的更厉害,忙道:“不喝,陛下跟我说会话。”

“好,不喝,你想听什么?”卫明晅心情大好,他乐意见到贺兰松害怕和欣喜的生动,便如初见时的明媚光华。

贺兰松试探着问道:“到底是何人居心不良,京师无天子和储君坐镇,如何能保小人不做乱?”

卫明晅眸色深沉,哼了一声,道:“瑾言,张院使说了多思伤神,待你好些了,再说给你听。”

贺兰松悬着心,如何能安,目中已带了祈求之意。

卫明晅对这人毫无办法,只好道:“你怕什么,行宫里有禁军两万,虎符在朕手上,京师驻防官军能有多少?”

“那谁能护宫中安危?”

“有令尊大人和黄大人在,谁敢动去宫里放肆?”

贺兰松仍觉不妥,卫明晅已沉了脸,道:“好了,雨夜良辰,说些情话不好么,非要听这些喊打喊杀的。”

贺兰松险些被口水呛到,他拼尽全力忍住呛咳,惊道:“明晅,你慎言。”

卫明晅假作惊惧,“贺兰松,你好大的胆子,敢呼天子名讳?”

贺兰松无奈,埋下头去装死。

卫明晅朗声长笑,“瑾言,你同朕说说,为何悔了?”

“疼。”贺兰松小声哼唧。

“疼的狠么?”卫明晅自桌案上取过一个梨花木盒,拿出一枚丹药,“起来吃药。”

贺兰松仰首,不去看那止痛的良药,只看向卫明晅,道:“是心上疼。我离你越远,便痛的越是难忍,比那箭伤更要命。明晅,我错了,从前我仗着你的纵容,次次拒你,却又时时渴盼见你。但你若真的撵了我走,我也舍不下。”

“瑾言啊。”卫明晅想到贺兰松多年煎熬,不由红了眼眶,“你这个狠心的骗子,骗的我好苦。”

秋雨已住,临霜殿外落满了棕黄的梧桐叶。

恒光帝赏了许久,吩咐人不许扫叶。

殿外不时有人求见,但各个轻声细语,连脚步都放的轻缓,因此也不觉喧闹。

晌午时分,总算清净了些,卫明晅揉了揉额头,便喊人摆膳,今日冯尽忠不当值,轮值的内监叫王加里,最是个啰嗦的,卫明晅怕他吵着贺兰松,便令他噤声。因此王加里便做了半日的锯嘴葫芦。

卫明晅令人将饭菜搁在桌案上,便对王加里挥手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