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杨氏哆嗦着嗓门,一双眼红通通地望着外面的人群。
有周家的、有村里的,还有村长和耆老们。
只不过没人进来,全都在篱笆院外头看着她,好像她是个怪物。
“照你这么说,那些欠债的都不用还钱了,反正没有是不是!”
村长听了柳杨氏的强盗逻辑,气得瞪起了眼睛。
“有贱命也行啊,你们两个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卖入妓馆多少也有几两银子。”
周家小厮冷笑。
“你说什么!你敢卖老娘!”
柳杨氏一听心头火起,气势又恢复了,她蹭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指着周家小厮就骂。
“你个小杂碎,也敢打老娘主意!也要看老娘……”
“呵呵,别说个老娘,就是你祖宗先人从坟坑里跳起来也一样!”
“骗婚!侵吞别人钱财!欠债不还!件件都是下大牢的罪!”
“也不是老子要卖你,是官卖!进了衙门先打板子!再判你坐牢!若你家筹不到钱还债,你就等着被官卖吧!”
周家小厮见这妇人又跋扈起来,立刻又拿出狠话来威吓她。
他算发现了,对付这种不知礼、不讲理的村妇,只有这种话才吓得住她。
果然,柳杨氏刚蹿起来的气势瞬间消弥下去,浑身哆嗦了一下,脸色惨白地垂下了头,不敢再骂了。
“还不赶紧去把东西都拿出来!再给人点算清楚还差多少!”
村长见柳杨氏伏低,连忙趁热打铁喊了一声。
遇上这种油盐不进的泼妇,村长也深感棘手。
竟然周家的人能吓住她们,趁势把问题解决最好。
若是别家,村长还会想着说说好话,帮着周旋一二。柳忠家的事,还是算了。
当初柳忠和柳义这两兄弟,毫不迟疑把柳诚和柳芽儿往外推,他就清楚,这样不孝不义的人,如今惹上事儿是他们活该。
柳杨氏和柳田氏一边抹着泪一边进屋去把东西都拿出来,她们怕被官卖,再也不敢像先前那般撒泼了。
因为她们心里清楚,若真是还不了钱,那兄弟俩只怕就真的任由她们被官卖了。
想到被官卖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两个孩子,柳杨氏忍不住又啕嚎大哭。
“村长,我们是分了家的,就算是分家之前,这家也轮不到我来说话,都是大哥大嫂在当家,如今这欠的糊涂帐,我们二房好冤哟!”
柳田氏一脸懊恼地找村长哭诉着。
村长冷眼旁观,并不搭理。
没多久柳忠和柳义兄弟俩便扛着锄头从地里跑回来了,见周家人又跑回来索要聘礼,不由垮下了脸色。
只不过有村里人作证,周家抬不走柳青青,确实改变主意要退亲了。
连媒婆都去了柳杏家商谈下一任小妾事宜了,柳忠家也没道理霸着周家的聘礼不还哪。
根本不用周家小厮或是村长开口,自有嘴快的妇人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兄弟俩听得黑了脸,再看院子里,两个年轻媳妇一身狼狈相在那儿抹着泪清点聘礼,他们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火气蹭蹭往上涌。
但道理在周家那边,柳忠和柳义也吭不了声儿。
十两银子拿出来了,聘礼全部清点完了。
周家小厮摸出聘礼清单当着一大群子看热闹的人念了一遍缺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