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岁愿才踏进焦土,头上悬着的断梁便不认生的冲着他重重砸下去。
天旋地转间,本要躲过断梁颜岁愿被一人揽着楚腰压着后脑勺抱在怀里。耳畔有声:“岁愿怎么不等等我,如此险地岂能独自涉足!”
深情款款,感人至深的语气,令颜岁愿身心俱疲三载之久。等他?等他来搅和自己办案吗?!
他架起双臂撑开两人间距离,面无表情,语气清淡:“本官自己能躲闪,程大人不必多此一举。另,请君自重。”
程藏之神情幽怨,眼中流露滔天大屈,仿若眼前人是个世无仅有的负心人。
他言深意重:“我心悦岁愿乃是情比真金。”
颜岁愿已然免疫他饱含浓情蜜意的眼神,四肢麻痹,表情麻木。
程藏之分明是一张风神疏朗的冶容,气质更是凌然独绝的霸气,却总是以苦海愁情的面目闯入他眼眶,好在他习以为常且百毒不侵。
颜岁愿刻意回避程藏之深情厚谊的眼神,目光落在凌乱不堪的危房,慢慢道:“程大人,真金不可靠。死者为大,莫要如此戏言说笑。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程藏之应声收敛,昳丽面容上冰凌森寒,道不同堵塞的他心口难抒。
“道不同?颜大人身在公门,所行官道,本官亦然,有何不同?”程藏之如同褪下人皮的狼,言辞与神色皆是狠厉深重。
颜岁愿侧身沉默不语,室内满目疮痍与颓废,焦窗外却是朱红碧绿。同生一世,风景尚千般不同,更何况人了。他二人虽同朝为官,性情机遇却是千差万别。
房舍本是学子休眠的寝居,现在被烧的只剩通铺长榻,以及箱柜骨架,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未留给官府追查。
程藏之亦未语,独身排查了圈周遭。最终逗留蹲在原本放置书案的地方,素白的手指翻动焦灰,从焦灰里拎起一条链子。
颜岁愿移步去看程藏之手里的物件,边要拿过细瞧边道:“这东西烧变形了。”
程藏之倏地避开颜岁愿伸出的手,道:“都是灰,脏死了,别污了你的手。”
颜岁愿一愣,此人变脸不亚于翻书,继而恢复如初道:“无妨。”
两个大男人实在没有帕子一物,又不能轻易用水清洗,以防毁坏证物。
“我又不会抢你的案子,这东西我先带回大理寺,清理好了通知你来取。”程藏之眼里藏着微光,凸显几分狡黠,“自然,颜尚书没空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送去。”
颜岁愿冷睨他一眼,三年里,程藏之为了他那挂名宰辅老师,大大小小搅了他多少案子。
他回以冷笑:“有劳程节度使了,本官自当得空。还望程节度使莫要再推三阻四的耽误案件正常进行。”
程藏之神情一僵,他在京中挂职大理寺卿三载已久,人人都要忘了他还是手握重兵的河西节度使。
“这个自然。”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就冲着颜岁愿贴身而去。
颜岁愿趁着程藏之尚未贴近,仓促后退一步,疾言:“勘察现场,程大人一向比本官强,本官有自知之明,如此现场便劳烦程大人了。”
言罢,颜岁愿匆匆作别,唯恐程藏之如膏药般黏上他,像菟丝草缠着他。
程藏之凝视离人背影,想着方才揽着颜岁愿压着其后脑勺时趁机摸到的颈链。三年非礼似的靠近,因为颜岁愿太过谨慎疏离,迄今也只让他摸到坠着那个东西的半条链子。
于是乎,仍需任重道远的程大人清了清喉咙大呼:“颜大人!殊途可以同归,性格不合可以磨合!不要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本官的心也是肉做的!不信你可以抽空看看!”
颜岁愿俊挺的身姿一滞,程藏之的话入木三分的刻在他心上,半边身子尤感麻木。
身后那人如何胡搅蛮缠,他心中拎得清,亦钦佩程藏之——堂堂兵权在握的河西节度使当真是豁的出去!
不要说断袖之癖荒唐,单说他了然于心的党派之争,以及程藏之行事风格,二人皆是相距遥遥无可相望,哪里来的深情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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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本强撩手册……不要觉得腻歪……
资料——中国唐代开始设立的地方军政长官。因受职之时,朝廷赐以旌节,故称节度使。
节度一词出现甚早,意为节制调度。唐代节度使渊源于魏晋以来的持节都督。北周及隋改称总管。唐代称都督。
都督,是中国历史上的古代军事指挥官官名。最初是军队中的监察官,与监军相同。
本文主要是朝堂称节度使,军中称都督。
唐代国子监,有国子学、国子监、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这些都是学校本文全部归位国子监之下的学院,简单提及具体不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