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
两面落地窗帘拉开着,屋内光线充足。
余生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本来身躯娇小,这么大的床,只有她一个人躺着,就显得她更小了,好像随便用力就能将她整个人掐碎。
宫斯寒正在给她输液,小心翼翼地将消肿化瘀的药抹在她已经青紫的脖子上。
宫斯寒将少女插着针孔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将被子盖好。一面做动作,一面轻声地说:“腿上被白瓷碎片刺伤的伤口浅,按时擦药一周就会好。生生儿的后脑勺是撞到哪了,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要紧。”
“只不过……声带受损有些严重,可能半个月内说不出话,要完全好的话少说也得两个月。还有啊,她的情绪有点低沉,像是悲痛到某种境界一时间缓不过气,所以才会尸厥,产生短暂性的呼吸停止。”
听到这里,傅擎苍的手蓦地一抖。似淬了冰的目光,下一秒便落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阿苍,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对生生儿动手……”他转过身,就看见男人布满阴寒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睛完完全全都是少女苍白的容颜。
他进门的时候,白止跟他说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远远地看见余生动气朝傅擎苍吼,旋即就看见傅擎苍动了手,掐着她的脖子就一旁的花架上扔。
宫斯寒垂了垂眼眸,往傅擎苍身前走了两步。“阿苍,你也别太自责了,生生儿若知道你精神方面有损害,一定会体谅你失去理智对她的侵犯……”
站在一旁的春嫂察觉到某些异样,她盯着傅擎苍的手看了一会儿,“少爷,你的手……”
随着春嫂的话音飘落,白止和宫斯寒的视线悉数落在傅擎苍紧握成拳的双手上。
他握紧拳头的力道大得惊人,隐约可见他古铜色皮肤下的白色指骨。
透过五指的缝隙,能清晰地看见其间的血珠渗了出来,顺着指骨往下蔓延,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
“爷!”
“阿苍!”
几乎是同一时刻,宫斯寒和白止走到他身前,试图将他握成拳的双手松开。可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他的手松开。他就像一尊雕像似的,目光涣散地凝视着床上的女孩,动也不动。
宫斯寒暗地叹了一口气,外界说得没错,傅擎苍就是个疯子。有时候变态起来,对自己狠心的程度,让他看着都觉得疼。
宫斯寒朝白止使了个眼色:再让他掐下去,两只手要废了,你把他打晕。
白止迟疑地望了一眼男人的侧脸:宫少,你动手。
宫斯寒瞪了他一眼,正要用足力气往他后颈上打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风擦过,男人走了。
等他们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傅擎苍坐在床边上,余生睁开了眼,醒了。
少女的脸白的像一张白纸,没有血色。脖子上的手印青紫相间,看到她的面容,傅擎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他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
却看见她眼角的两行眼泪,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