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恩熙抽了抽嘴角,一边捣腾着自己的工具,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哦?是吗?忘了告诉你,我这门技术叫刺青。”听到刺青这俩字儿,轻轻地地蹙了一下眉头。
“这玩意呢,我是跟一个老师傅学的,他今年应该有70多岁了吧!说起来这也算是个机缘巧合,那时我刚考上大学,和朋友去青杠胡同的饭馆吃饭。”说道这里她又瞟了一眼季成,听到青杠胡同几个字,他眉角明显皱了一下。
慕恩熙又继续倒腾她的工具,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那时候青杠胡同那边搞开发,周围的平房都拆了,起了大楼。唯独一位老人死守着他的房子不肯拆,老人是开刺青店的。”说着慕恩熙瞟了一眼季成,他虽然紧紧闭着眼,但可以看出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抽搐。
她又继续说道:“周围的邻居陆续搬走了,原本连着墙的房子都被拆了,只留下他一家独守在那里。那时我刚好从那里路过那里,看到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正在砸老人的房子,威胁他说如果他一天不搬,他们天天都来闹。如果不是我和我朋友会点功夫,把那几个人赶走,那老人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样子。那些人走后,老人望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屋子,第一时间不是去收拾,而是去那废墟堆里找他儿子的照片。”
听到这里,季成猛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脸色已变得狰狞,狠狠地地瞪着慕恩熙,用低沉地声音吼到:“别再说了!”
慕恩熙没有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后来我劝了他很久,让他搬离那里,一来那里已经断电断水断气,根本没法住人,二来我怕那些小混混再来找他麻烦。起先他死活都不肯,我问他为什么,他才告诉我他在等他走丢了的儿子,如果他搬走了,他怕他儿子回来会找不到他,他说很多人都说他儿子死了,可他不相信,他知道他儿子还活着,他说他老来得子,老伴走得早,只有他和儿子相依为命。最后我答应他帮他找儿子,他才肯离开的。作为报答,他把他觉得唯一值钱的刺青技术交给了我。可是我食言了,他就要走了,我却不能把儿子带到他身边。”
说着,她朝着摄像头打了个收拾,狱舍的显示屏里立马放起了那老人的视频,有慕恩熙去看他的时候,老人笑得像朵花,有和养老院的院友一起活动的时候,但最多的还是老人想念儿子,哭得像个泪人的时候。最后一幕,是老人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奄奄一息的样子。
看着视频季成无语地望着天花板,眼睛里那闪现的的晶亮清晰可见,喉结也不停的滚动着。良久,他用力地抱着脑袋悔恨地说道:“他们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怎么能够这样言而无信。”
“恐怖份子的话你都能信,可能只有你才那么天真。”慕恩熙愤恨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像幡然醒悟一般,坐直了腰杆,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如果我全说了,我能不能见他一面,让他没有遗憾地离开。”
“不可能!”慕恩熙斩钉截铁地说道,愣了一会儿,她又说:“但我可以让你们通话,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说完,她潇洒地朝门口走去。
“谢谢!”突然从后面传来沙哑地声音,“这句感谢是真的,谢谢你这么多年那么细心的照顾他,还把他送到这么好的养老院,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这样做不是为你你,别忘了我们两个之间可有不共戴天之仇。”慕恩熙用力地说道。
“我知道,是因为那个大校吧!”季成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听到这里,慕恩熙有些怒了,急步跨上去,扯住他的衣领,像一只愤怒的猎豹,咬着牙低声吼到:“你没资格提他。”
“如果我告诉你,他没有死呢?”季成说得很平静,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这句话一出,门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特别是白若晨,他跟在慕恩熙身边最久,是最清楚这件事的情况的,季成口中的大校就是老大的逆鳞,他不仅是杀害他的凶手,还要触碰她的逆鳞,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简直是不想活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慕恩熙用力捏着他的脖子,用猩红的眼睛瞪着他,想要把他吃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