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疯病”,像梦魇一样纠缠了你多年。
你知晓了自己和正常人的区别,不敢大哭也不敢大笑,在母亲的墓前你甚至都要压低了声音小心的抽泣,你怕自己犯病,吓到在场的人。连正常的情感都不能有,何况爱呢。
爱情啊,那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奢望。何况你爱的人,他是人间的光,是和你从泥沼里伸出的污秽的血脉不同的干净纯洁。
你闭着眼睛咬牙平复呼吸,松开紧握的双手。苏郁眼中满是心疼,他坐在病床边,抱住了你,他一遍遍对你说,嫣嫣,你的病会好的,相信我,哥哥会治好你的。
你知道自己又说了伤害他的话。他总是这样,无论你做什么都会包容你,即使你恨廖佳宁,恨苏家,但是你对苏郁更多是愧疚,他一直替自己的母亲在承受你的伤害,无论被刺伤多少次,依旧会温柔的告诉你,嫣嫣,哥哥心疼你。
对不起,苏郁,你喃喃地说。没关系,他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你的头发,没关系嫣嫣,不开心就要说出来。
“嫣嫣,放心,哥哥会治好你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terra所有的实验室都在开发新药,我上个月还收到了国际医联治愈分离性障碍的新案例,我马上让实验室的人研究,好吗?你会好起来的。”
你听着他告诉你癔症治愈的几率已经提高了,只要你乖乖的吃药,不再逃避,就一定可以治好。
“那我可以有孩子吗?”你轻轻地问他。
“什么?”苏郁僵了一下,放开你,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嫣嫣,你想要孩子?”
你看着他,眼睛里是哀求的神色,抓着他的衣领,跪在病床边问他:“哥哥,治好了疯病,我就可以有孩子了吗?我可以有一个健康、漂亮,和所有普通婴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吗?”
在苏郁惊怒翻涌的眼神中,你惨淡的笑了:“我想要个正常的孩子啊。”
“你还想给他生孩子?”苏郁声音里的愤怒几乎可以化作实质的箭,“苏嫣,你没有自我吗?你的命不是命吗?我百般疼惜的妹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一个男人生孩子?”
“你看现在,陆臣棣依旧愿意守着你,他对你并非没有情感。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不阻拦,不反对,我甚至可以把terra当做嫁妆,替你去问陆家要一个成全的机会。你爱他,你能和他在一起了,这不够吗?苏嫣,你为什么一定要个孩子?啊?我们苏家的思想难道这么封建吗?”
你摇头,制止他的责问,你不会懂的,苏郁,你不懂。
你在母亲身边长大,你知道一个孩子对于孤独无依的女人的意义,他是从你身体里分离出的一个部分,是和你最亲密的人。他会对你甜甜的笑,用和你爱的人相似的眼睛孺慕地看着你,在你怀里寻求抚慰,他的眼里你永远是第一位,是最爱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即使所有人都抛下你了,你的孩子依旧会陪在你的身边,因为他依赖着你,信任着你,像小犬对于饲主的依恋和不离不弃。
你带着幸福的微笑和苏郁讲这些的时候,他却面色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