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安得的也是癌症,苏家两兄妹的病出奇的一致,母亲去了之后苏嵘安就像突然老去了一样,身体机能退化,病痛不停地找上门,他几乎是广和的常客,那段日子苏家上下战战兢兢,旁支的人蠢蠢欲动,苏嵘安的衰弱给整个苏家的利益带来了震动。
后来,在你高中毕业,刚考上不夜城的大学时,苏嵘安被确诊为癌症中期。那时的你依旧把他当做母亲去世后的依靠,是你血缘上的亲人,他住院后,你担心过他,不时来看望他,担心这个男人会像母亲抛弃你一样踏入死亡的怀抱。可是再后来,你知道了一切,你觉得这场病简直是上天的惩罚,是报应,你再也没有回过苏宅,也再也不见这个你喊了无数声舅舅的人。
你说了很多话,冷静的说着你的恨,说着苏家对母亲的亏欠,说你看到他有多恶心。
苏嵘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像是死了一样躺着,任由你在耳边用充满恶意的声音说着伤人的话,你温柔的唇舌此刻是沾满毒药的匕首,你一下下扎着他,无比痛快。
说着说着,你自己也开始颤抖,恶毒的话语可以伤人,可你为什么那么难过。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阴暗的人,要靠伤害别人来获取快乐,还是,你平息着自己的内心的黑暗,嘲讽的想,你本来就是和他一样的肮脏。
你起身,拿过床脚黑布包裹的东西,走到窗边,把手上的东西架在飘窗垫上。拉开遮光的薄纱窗帘,病房的设计是家庭式的飘窗,台面上是素色的飘窗垫,护工怕阳光刺眼就拉了一层薄薄的窗纱。
你掀开黑布,让底下的画框暴露在阳光下,黑,红,人体的线条,你满意看着眼前的新画,转身对床上的苏嵘安说,舅舅,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开门,你走出病房,向门口坐着的护工点头微笑,说了声再见,往电梯口走去。
刚走进电梯,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啊,医生!医生!你听见病房里传来护工的尖叫,提起嘴角,摁下负一楼的按钮,门渐渐合上,原本安静的走廊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很多人奔向你出来的病房。
苏嵘安,你快意的想,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