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失控(1 / 2)

鸽子 语旦 5460 字 14小时前

等他们下了飞机到达会所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多小时。盛越泽倒不紧张,一进门就让易畅先去卫生间换衣服。

仔细看了看两套衣服,他还是选了偏向保守的白色衬衫配深蓝色的西装夹克。

换完出来后,盛越泽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勾起嘴角道:“不错嘛。”

随后他走了过来将他的领口边缘轻轻压了压,说:“就是得多注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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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撇了撇嘴,觉得被一个小孩教育的滋味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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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个声音道:“越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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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抬头,发现沈煜成就站在盛越泽身后,看了一眼盛越泽又看向他,眼中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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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退休老干部怎么来了?”盛越泽笑着道,“家里蹲是不是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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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成没理睬他的调侃,只道:“你已经迟到了,抓紧一些吧。”

“急什么?我先跟姐夫介绍一下,”他揽过易畅的肩,“易畅,我的伴侣。今天我带他一起过来玩玩,不介意吧?”

沈煜成看了一眼易畅,眼神有些复杂,说:“带谁是你的自由,快来吧。”

等沈煜成走后,易畅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肩上还没放下的手,想到什么愣了愣,问:“今天是盛业的酒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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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越泽看着前方像是在发呆,点了点头对他道:“怎么?”

“我……”

盛越泽看出他的想法,道:“沈煜升当然会来,也会有很多其他的人。你如果怕的话……”

话音未落,一个脑袋就凑了过来,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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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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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脖子,怒道:“你是疯狗吗?!”

他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刚想走开却又被对方的手臂圈住了脖子。盛越泽哈哈笑了两声,“做坏事就要做彻底,你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你我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你想怎么躲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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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能跟着一起走到了盛家包下的场地。此时已是觥筹交错,暗得恰到好处的灯光营造了一种轻松而暧昧的氛围。

他们一到就陆续有人围了过来。那些人和盛越泽调笑着,提着一些易畅不认识的名字,也有些听不太懂的话。

如盛越泽所言,几乎没有人询问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这就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没必要提起和强调的事实。

看着面前带着笑容自如谈吐的人,易畅想起当时在盛家的一幕幕。

那时候的盛越泽把他视作玩物,尽其所能地折辱他。他也恨得发狠,想让这个自私恶毒的人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然而反观现在,不管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变得愈加微妙,微妙到他开始不安。

这个人就这么在他的生命中仓促出现。他潜意识觉得他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会随时引爆他的情绪,甚至他的人生。

周围的声音让易畅有点头痛,他去要了一杯酒,到放茶点的地方想找点食物充饥。

他拿了一块蛋糕,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熟悉的黑色西装让他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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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抬头,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对他道:“易畅,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大厅边缘宽敞的阳台上,男人拿着酒杯,面对着外面的景色。即使是在这样私人的会面里,他也能不失体面地笔直端正地站着,他的弟弟亦是如此。

易畅站在他身边,等着他开口。

过了两分钟,男人才道:“最近还好吗?”

“挺好,你呢?”

“我啊,也挺好,”沈煜成转过身,“但是,我知道有人不好。”

易畅有点摸不着头脑,问:“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在夜色之中,话语似乎有了更沉重的分量。

易畅思考了一秒,心往下沉了沉,问:“哥?……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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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成喝了一口酒,道:“这么说吧。你可能也知道他来了盛业,原本我劝他来也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发展,确实,他也做得很好。但是,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失控。”

“失控?”

“其实现在想来也有点后悔。因为个人原因,不久前我辞职了,在这之前我跟他提过接任总经理的事,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这个当作自己的责任,经常在公司待到很晚,在家的精神状态也很古怪,我知道他有心事,但是问他他也不说,我妈也很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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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垂着眼,沉默了一会,道:“煜成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帮忙?”

沈煜成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做到。他的性格一直难以接近,你是我知道唯一一个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人,我相信你。”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青年笑了,带着些苦涩,“我是在他身边呆了很久。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接近不了他。”

自从搬出沈煜升的房子,他们就再没联系过。既然也不再是盛业的人,他自然也没有听说沈煜升的消息,也完全没想到他会过得不好。

为什么?他如他所愿离开了他,也是希望他能幸福,不会再被他困扰。

所以现在沈煜升的不快乐,怎么可能由他来解决?

“你知道煜升一直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我觉得他心底里很在乎你,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其实这阵子我想了很多,请允许我说得直白一些,”沈煜成看着他,“我希望你能继续陪在他的身边,他需要你。”

易畅盯着他看了一会,当他恍悟到他表达的意思时,心震了震。

对方的直接给了他勇气,他也直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接受这种事……我知道这不容易。即使你能接受,湘姨也没有办法接受。况且,哥当初也对你说得很清楚,他只把我当弟弟。”

况且,他也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看着对方有些错愕的神情,他顿了顿,低声道:“当时在医院,我无心听到你们的对话,抱歉。”

空气静默了一会,直到一个轻快的声音打破:“在开什么会不带上我?”

盛越泽从门口踏了进来,目光落在易畅身上,语气有些不快:“怎么偷偷溜到这里来了。”

他刚想去拉他的手,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听着那边说的话,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盛越泽将电话挂了,看向沈煜成的眼里满是怒意:“你就这样把我姐一个人扔在家里?她生病了你不知道吗?!”

沈煜成有些意外,道:“她在家休息……”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就上前一步揪起了他的领带,厉声道:“我告诉你沈煜成,别以为你离开盛业就能把所有事情撇得干净!我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这个白眼狼所赐,要是她出什么事,我要你下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盛越泽甩开他,带着一身的寒气离开了,留下了两个人站在原地。

沈煜成表情平淡,有些颓然地调整了一下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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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看了看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道:“易畅,我真心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家随时欢迎你。”

室内的酒会依旧热闹,但人群中已经没有他想找的人。他快步走到走廊上,偶然碰见了盛越泽的助理,告诉他人已经开车回盛家了。

他站了一会,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看着对面镜面里西装革履的自己,一阵强烈的空落感袭来。

过了一会,安静的走廊响起了很快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声。

“又开始喝了?他是要把自己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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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开心嘛,你也不用这么扫兴,过来一起嗨啊!”

易畅从发呆的状态清醒过来,站起来正准备往大门走,却和一个人撞个正着,定睛一看竟然是严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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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畅?!”严延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今天也来了?”

“哦,我……朋友邀请来的,”他笑了笑,“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等下!”对方拉住他胳膊,“你来得正好,跟我来。”

他不明所以,只好跟着他走,边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严延没看他,眉头皱紧了,没好气道:“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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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走到酒会的另一端,才发现今日的规模异常的大,似乎中高层员工都来了。

而此时在他们面前正拼着酒玩游戏的一群人,就是盛业的法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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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别的部门的人正在看热闹,见严延来了便走过来调侃道:“你们法务部是真会玩啊,啧啧,平时他妈装得人模狗样的哈哈!”

严延只看了一圈,问道:“沈律呢?”

对方指了指人群:“喏,就在中间,挡着了。”

偌大的餐桌边上,十几个人围着一把椅子上的人起着哄。

坐着的人还是一身一丝不苟的打扮,只是长直的双腿一反往常地大开着,手臂耷拉在身前,脸上有一抹红晕,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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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板今天就归我们了!”

“灌灌灌!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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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这样啦,沈律平时对我们多好啊哈哈哈哈……”

几个职员玩得不亦乐乎,其中有一个嫌自己的上司还不够落魄,上前三两下把沈煜升的领带松开丢到了一边去。

沈煜升任由他动作,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地发昏,胃里的疼痛却没有因晕眩感减轻半分。他猛咳了几声,用手腕抵了抵额头,对着再次伸过来的酒瓶勉强扯起了笑:“真不行了,喝不了了……”

“不能耍赖的啊沈律,这把你就是输了哦!快,吹了!”

前头的几个人很放肆地笑着,看起来都喝高了,咧着嘴拼命将瓶子往他那里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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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笑着,刚伸出手去拿,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将瓶子夺了过去。

沈煜升有点迷茫地抬头,只见许久不见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一身有别于往常的正式打扮,单手拎着酒瓶,紧紧抿着嘴,皱着眉看着他。

空气突然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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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几个人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开始悄悄地讨论起来。

易畅感觉到了周围的眼光。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看了一眼瓶中的红酒,便仰头将剩下的全喝了下去。

随后,他看了一眼依旧安静的人群,诡异的气氛让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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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了捏掌心,只觉酒劲在紧张的情绪下慢慢发酵。他想了想,道:“抱歉,打扰大家了……我还欠沈律师一杯酒,这瓶没剩多少,我就替他干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前从他出现开始就站了起来,一直注视着他的沈煜升,放下了瓶子落荒而逃。

他抹了抹嘴,穿过层层人群,心里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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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越界了,但是他忍不住。他受不了看着沈煜升那副模样,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他。

明明是如此克制,如此理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

他曾经天天研究食谱,认认真真努力调理出的健康,在沈煜升看来难道就那么的廉价,随时都可以抛弃吗?

联系起沈煜成所说的话,他满腹的怒气,甚至想去质问他,但终究还是忍下了。

终究他还是明白,他早已失去了那样的立场。

易畅快步地走着,依稀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向大门,却被拖住了胳膊。

他扭过头,只见沈煜升喘着气,对他沉声道:“跟我过来。”

他不得不跟着他走到了边上一个包厢。一路上对方的手像是镣铐一般,勒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