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大学,我来了
当天晚上,初心去找了丽小水,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上海,大学要开学了,丽小水却说她那个三流大学要比国家一本晚十多天报到,因此,她不用去那么早,虽然她很想和她一块去上海,但她爸妈不同意。
无奈之下,初心只好自己在爸爸和弟弟的陪同下去了,她用一晚上时间打点好行装,第二天天刚亮,外婆来她家送她走,爸爸就扛着外婆送给她的红皮箱,弟弟替她拿着另外两件行李,三个人往火车站出发了。
在x城的月台上时,初心百感交集。这个月台,是她十年来,最让她伤怀的地方。她从这里一次次离开,又一次次回到这里。
上辈子,她就是从这里提着行李去上海读大学,然后渐行渐远,到最后,上海不是她的家,故乡也不是她的家,她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家,没有根,没有爱,浮萍一般随波逐流的人。
她看着东方发白的天色,打量了这个小小的安静的站台,她希望自己重生后,拎着行李去上海读大学,不是重复上辈子的悲剧,而是过一个不一样的幸福人生。
她安慰着自己,在心里反复对自己道,还是不一样的,这辈子,至少,在她去读大学时,她和郑子吟没有分手,还是甜蜜地在一起,郑子吟会很快就到上海来和她团聚。她没有伤害外婆,收了外婆送她的八十年代的红皮箱,在这个十年前的世界,她有着超人般的记忆力和智慧,她可以利用这些超前的知识,在这辈子过上幸福生活,她握着拳,在晨光中,在心里对自己呐喊:一定可以的!
很快地,去上海的火车到站,三个人上了火车,初心坐在车厢里,看着火车缓缓开动,离家乡越来越远,想着郑子吟没来送她,他不在她身边,一个人无论如何,就总是开心不起来,一路上很安静,话很少,笑容也很少。她爸和她弟也是第一次去上海,心里胆怯,因此,话也少,笑容也很少。倒是互相自以为是的理解,相安无事。
到了上海后,果然是初心照顾她爸和她弟,到了火车站,她在前面领路,爸爸和弟弟乡巴佬进城,束手束脚,如同失了自由,只会低着头扛着行李跟在初心后面。她带他们去坐到复旦大学的接送车,到了复旦大学,她又轻车熟路地到他们到报到交费的地方,交完学费和生活费,她又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到她的宿舍,爸爸给她铺好床,弟弟替她买热水瓶之类。
初心对上海的了如指掌,穿行如在自家庭院,爸爸和弟弟并没有起疑心,他们把它归功于初心的聪明,聪明的人走在哪都是熟悉的,淡定的。
他们帮初心在宿舍安置下来,天也快黑了,初心叫爸爸和弟弟在复旦大学内部的酒店住一晚上,两个人却舍不得钱,反复表示要坐当晚的火车回去。
无奈之下,初心只好又拦一个出租车送他们到火车站,给他们买上回去的票,然后送他们上车,再自己坐车回到大学。
回到大学后,只剩自己一个人时,在静静的夜色里,满脑海都是对郑子吟的思念。她拿出那张录取通知书,打开一个手电筒,在被窝里仔细地看着,以解相思之苦。录取通知书当时被她撕得太惨了,碎成了渣渣,郑子吟是在反面铺上了一张白纸,把碎片一点点粘在白纸上,才拼凑完整的。初心用手轻轻抚摩着录取通知书,就像抚摩着郑子吟的脸,她想,这种拼力式的细致粘贴,一般男人谁会做得出啊,也只有郑子吟,因为他那样爱好,才会长时间的如此耐心地替她粘好,她估摸着粘好这张通知书,可能花了他一个通宵的时间。
在相思中睡过去,第二天天亮,又发觉学校给她安排住的宿舍是四人一间的公寓,很贵,离图书馆又远,她找到昨天认识的辅导员,得知大一新生除了住学生公寓,还能住北苑女生宿舍,便想着还是想像从前一样,住在她从大二一直住到毕业的北苑女生宿舍去,那里一年才两千块的房费,现在住的公寓一个学期就要六千,高等学府也是要骗家长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