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他把手中的陶瓷刀丢到案板上,对着光看痛处,锋利的刀刃堪堪在指尖划出一道口,血是没渗出来,却也有了刺痛的感觉。
另一边,顾哲明撑着脑袋望向厨房大门,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一是想,怎么开口警戒对方。
看小宇的回答,他还没明白自己昨晚被人下药了,直说的话,他会不会又对自己的认知和能力产生怀疑,导致焦虑症再一次发作?
二是想,到底要怎么惩戒小宇的错误。
这个问题他从昨夜想到了现在都没有定论,只有abcde几种方案。根据小宇的表现,这些方案会被他实时修改——其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三是想,自己的心理障碍怎么破除。
昨晚的经历对他来说太可怕了,他躺在小宇身边总合不上眼,仿佛一合上对方就会消失一样。一夜清醒到早晨,好容易在熹微的晨光中打了个瞌睡,却梦见小宇再次消失,他在梦里四处找小宇,却怎么都找不到,硬生生被惊醒了。
劫后余生般的感觉令他极想亲近穆宇,意图让穆宇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想法又要他远离穆宇,它们在他体内交替斗争,快要将他撕裂。
他待在餐厅里,成了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二十多分钟后,顾哲明终于把穆宇从厨房盼了出来。穆宇端着一个大托盘,里放了一大碗面,红红的番茄汤里浮着碧绿的油麦菜,搭配着淡褐色的肉末和切得极薄的浅灰色蘑菇片,香喷喷的又很营养,令啃面包喝果汁度过午餐时光的顾哲明顿时感到腹中空空。
不过碗边的筷子只配了一双,勺子也只有一只,而且穆宇也没再进厨房端其他吃食上桌。
“你的晚饭呢?”
“锅里还有些,我先去洗漱一下再来吃。”穆宇把托盘放到他面前,随后解下围裙挂回厨房,匆匆去了浴室。
他急于确认一些东西,以判断自己的错误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关上浴室的白色带毛玻璃门,他做贼似的低头审视自己:衬衫上还残留着一点不太重的酒味,扣子倒是系得好好的,没有崩掉,脖子上的戒指坠滑到了后背上。腰带被抽了……不过外裤和内裤都干干净净,没有脏污,自己应该没吐;身上的皮肤依旧白而光洁,没有任何印痕或其他可疑痕迹,人身安全显然没有遭到侵扰。
确认完毕,他松了一口气,把换下来的衣务迅速扔进脏衣篮里,又把眼镜和项链摘下安放于洗漱台上,才踏进浴缸。花五六分钟时间来了个极速淋浴,他又跨出浴缸,赶时间似的用浴巾对着自己大力揉搓,再花了三分钟刷牙洗脸。
拾掇干净自己,灌了铅的身体立刻恢复了一半力气。穆宇重新戴上项链和眼镜,穿好浴袍,取了柜子里的电吹风吹头发,同时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偏白面孔略显浮肿,但因本身较瘦的缘故,不怎么看得出来。眼睛下方并无黑眼圈,眼里也没太多血丝……咦?隐形眼镜什么时候被摘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