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网上看来的……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一个人孤身在外,难免想家,后来发现其实是馋中国菜了,正好附近有一家海底捞店,国内开过去的,服务生都是自己人……进门的时候喊得还是“欢迎光临”。”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后来不是回来了么,才发现家里还有这么多破事要忙……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林厌将一片涮好的肉送进嘴里时,迟纵还在碎碎念:“我家老爷子……啧,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迟羽那小畜生出事叫他郁郁寡欢了。反正什么父子情消磨到了现在,也只剩下孝心……哎,林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正牵挂的人……”
好像,也只有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林厌便将涮软了的白菜放进他碗里:“吃饭,一天天怎么话那么多……”
“嗯。”听话的闭上嘴,迟纵夹起白菜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暖的食物裹着汤底的鲜味,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绝世佳肴,却偏偏合了他的胃口……迟纵向来不是个图享受的人,小时候他争家产、对地位的看重,只不过是想从那偏心到了骨子里的父亲那里,夺取一点儿关爱的目光。
再后来,他如愿以偿爬上高位,当整个迟家沉甸甸落在肩上的时候,当原本可以在街头撒欢、小巷子里乱跑,可以翻墙翘课耍赖撒娇的手足被精致得体的衣装束缚住的时候,却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他早就不是那个因为害怕担责任而伤害到了别人的混账小子,他是迟家的家主,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那些任性的时光,那些曾经说笑打诨的狐朋狗友,也一点点被时间的浪潮带走了,唯有因愧疚和亏欠而留下的那颗心,日复一日的藏在海边的沙子里,直到某一天潮涨潮落,褪去泥沙……
时过迁境,它仍然跳动着,如同少年时那般。
迟纵牙不好,只能用半边咀嚼,吃得慢了,就更有时间去偷瞥坐在对面的人……他的林哥还是那么英俊,泛黄的灯光为平日里苍白的肤色渡上一层暖意,隔着氤氲而起的水雾,竟然也有几分和煦。
先前想问却没勇气出口的话,再一次滚到了嘴边,迟纵想问: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了?
可他不敢,因为他害怕听到对方的拒绝。
所以……再等等。
等时间来证明他的真心,来证明他对林厌的爱并非是年少时愧疚的一时补偿……
而是倾尽他余下的,所有人生。
吃完饭后两人都有点撑,正好步行去地铁站还有一段距离,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走在路边上。
迟纵从饭后就一直在接听电话,似乎是公司那边有点事情,他的表情严肃起来,眉心微皱,目光直直看着前方的道路。半明半暗的灯光雕琢着alpha帅气的面庞,就连眼上白色的眼罩,都没能削弱他身上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