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给自己伤感的时间,他加倍的工作,整日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就连后来迟纵的邀约都推拒了……那时候林厌想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去准备、去消化、去接受……去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死心吧。
是的,哪怕是一开始就明白注定竹篮打水的暗恋,但确在某一个或是很多个心动的瞬间忘记了理智,产生了一些在后来回想起时,幼稚而可笑的幻想;像是清醒着挣扎的人,明明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的处境,却又无法自拔的越陷越深。
……不知不觉又喝完了一杯酒。
眼前闪烁而过的,是那些千篇一律到让他麻木的过场……微笑、礼仪,反复都说不尽的客套话,一杯杯五颜六色的酒精下肚,大脑却愈发清醒——这是必然的,林厌从来不会让情绪影响到正事,这是已经被刻到骨子里的,不伦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但他也想过什么都不顾的醉一场,可人生没有给过他这个机会,林家的教条像锁链束缚着他的手脚、勒着他的喉咙……林厌当下能做的,就是挺直了背,将一切完美的进行下去,直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天。
林溪月出场的时候汇聚了全场的焦点。
他穿着一件复古的白礼服,衣角绣着华贵的金边,袖口的蕾丝精致而优雅,领结上嵌着一块海蓝色的宝石,从旋转的长阶上缓缓走下,像是翩翩赴约的王子。
林溪月的大部分正装都是这样的风格,这是林家为他精心打造的“人设”……林厌腻了似的偏开了眼,可除他之外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事实证明,普罗大众就是吃这一套。
林溪月接过主持的麦克风说着开场白,整个过程林厌都显得心不在焉。对他而言,这其实与他参加过的任何一场交际晚宴没有任何的不同……
“下面有请我的兄长……也就是大家所敬佩的学生会长大人,”林溪月走到台前,目光落在台下的林厌身上:“或许大家还不知道,我和哥哥的生日离得很近,只是会长大人平时忙于工作,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今天,其实是两个人的生日宴……”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对方伸出手。
林溪月的手很漂亮,五指纤长,皮肤白皙,被蕾丝的花边包裹着,十分贵气。
林厌笑了一下,没什么负担的接受了对方的邀请……他被林溪月牵着手带上舞台,下意识去寻找迟纵的目光。这并非是什么难事,迟少爷站的很靠前,这会儿正呆呆的望着林溪月,过了几秒才想起什么,正准备抬手跟他打个招呼。
林厌却收回了视线,他接过麦克风,说起了早就写好的台本,重点无疑还是那些,以后要请多多关照溪月……等等。
然后他便走下了台,堙没在人群中的那一瞬间,林厌清晰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脚下的步伐踉跄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开场白结束之后,宴会正式开始,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再一次被机械作业的交际所包围,微笑、握手、碰杯、拥抱……等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离十二点的钟声只剩下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