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他贴着枕头想着简凝,一会又有点想自己妈妈,一会又想到了自己那倒霉弟弟。不知道是不是半梦半醒的,又想到了他和简凝过年的那段时间,热闹和喧嚣里,可以把什么都忘却。
彭希是被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惊醒的。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看着前方,愣了三秒,跑到了窗前看。
窗口不对着花园,但能随即又听见丁零当啷的动静。
彭希从床上跳下来,赶紧给自己穿上外衣,拖着拖鞋就大步下楼。狗和猫显然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猫和狗已经熟悉了,窝在狗的肚子下面蜷着,一脸警觉地看着外面。
彭希低头抚摸了两下狗头,走到了门口开门,一打开就被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接着就看见了穿着薄单衣的简凝。
“!!!”彭希吓了一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毫不犹豫地上去把简凝一裹,气道,“你疯了吗!?你不冷吗??你……”
他忽然说道一半,看见了简凝面前不远处被砸得稀碎的四方玻璃装置。
上面是爬满了青苔和枯黄的藤蔓植,和碎片混合在一起。
“……简先生……”彭希抓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你站了多久?你要病了怎么办?玻璃有没有割到手啊?”
简凝没有答话,就是静静看着。
“啊?啊?啊?”彭希不停地喊他,“回答我,回答我?听见我说话没?”
“你很吵。”简凝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简凝闭了会眼,再睁开。他抽回自己的手,张开手掌,彭希才发现上面有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红色纹路。
“还是割伤了。”彭希蹙眉道,“为什么把它毁了?”
“因为结束了。”简凝看向彭希,他眉目之间微微舒展,双目微垂,虽然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但任然能感到他的平静,“池嵘林和我都困在这里太久了,他该安息,我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简先生……”彭希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握着他的手,轻声叫着他。
“现在我该睡一觉。”简凝神色放松,叹息一般道,“……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