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他都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抱着他,或者说,借着一点酒意呼之欲出的心思他自己都按捺不住了,他迫切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这种心思。
“简先生,我真的觉得我今年太倒霉了。”彭希喃喃道,“明明不是本命年啊,怎么就能倒霉成这样。我好像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最后又和自己较劲,我有还不完的钱,之前每天都能接到让我弟还钱的骚扰电话,我妈总觉得我帮弟弟还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有钱,我年长,我就应该,但是没有人问我愿意不愿意……我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感觉特别没意思。”
简凝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记得爸死的时候,我哭着问我妈,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家都开开心心的。我妈说你怎么知道呢,众生皆苦,只是不让你知道,不过你可以晚点懂这个道理……我现在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
彭希顿了顿:“……但今天又发现,可能遇见简先生是今年这些苦里唯一幸运的事,我真的感激老天让我阴错阳差得到这份工作,可能就是触底反弹的感觉吧。”
“抱完了吗?”简凝说,“喝了点酒就胡言乱语。”
彭希慢慢松开了他,手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不好意思。”
简凝表情淡漠道:“遇见我是不幸,没有人会觉得和我工作生活是一件开心的事。”
“我啊。”彭希笑道。
“你是傻子。”简凝推开他,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还有,如果你以后再用沾满烟味酒味的衣服碰我,我真的会立刻打死你。”
“很难闻吗?”彭希抬起袖子闻了闻,“……下次不会了。”
简凝拿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衣服搭在手臂上,垂着头,忽然问:“家里对你这样,你还会回去吗?”
“我不知道。”彭希笑笑,“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或许有错,但不能成为我的束缚。”
“束缚?”简凝重复了一句,“原生家庭的存在本来就是束缚。”
“不是的。”彭希看着他,“简先生,明明有一百种开心的活法,你不能选择最累的那种吧。”
简凝直接撞开他,搭着衣服在手臂上走出了门,彭希站起来跟上,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忽然道:“不能否认家庭的影响,但简先生已经在自己的领域有很高的成就了,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不过……其实简先生这次很期待见到简璐女士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潜意识里,你一定很希望她在这方面肯定你吧。”
彭希说完,就看见简凝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