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钊英把儿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说:“我请教了一位做社会学的专家,询问了你的这种状况,她说有一种情况,是父权的影响过大也会让少年在性觉醒时,更偏向于变成同性恋。她说,我不应该过分影响和控制你的思想。我想知道,真是这样吗?”
刑文飞愣了一下,他没想过他父亲会问这种问题。
是刑钊英对他的影响,让他更倾向于喜欢男性吗?
刑文飞在美国上学时,就专门选修过这方面的课程,也曾想为自己的心理成长找到一些有迹可循的依据,不可否认,他父亲的确是对他的“人”和人生影响最大的人。
刑文飞平静地说:“可能是的吧。我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的确是我人生最痛苦的时候。我敬仰你信任你依赖你,但我也同样痛恨你让妈妈那么痛苦。我当时,就不想爱上任何女人,也告诉自己,我绝不可能像你一样,会背叛伴侣。当然,也是你给了我想喜欢谁就可以肆意去得到他的条件。我也该感谢你,是不是?”
刑钊英张了张嘴,他总觉得自己可以解释很多东西,但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问他:“你现在还责怪我吗?”
刑文飞默默地看着他爸,他爸依然身姿挺拔,面容俊雅,出现在媒体上的时候,尚且光鲜,但在门厅的灯光里,在一整天繁忙工作后的午夜,他已经显出了颓态,眼角和额头上的纹路都很明显了。
刑文飞想到秦素的父母都近七十岁了,人的衰老,会带来很多问题,是人类不可避免的历程。
他其实倒想回到尚且只有几岁时候的样子,虽然家里没现在这么多钱,他也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但当时父母感情还没破裂,父母也都年轻,好像,未来只有希望,完全不会有父母老去的恐惧和哀伤。
刑文飞摇了摇头:“我都长大了,过去的早就过去了。再说,为什么你会看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其他地方都挺好。更多的好的东西,把这个问题烘托出来了。爸,你真不用太往心里去。你已经到了需要我赡养的年纪了。你能同意我和秦素在一起,我就非常感谢你。”
“我要你赡养?”刑钊英哭笑不得。虽然刑文飞胡说,但他的确觉得没白养这个儿子。
刑文飞说:“当然,我很穷,没钱给你啊。但感情赡养是可以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愿意去陪陪你。”
刑钊英给了他一个白眼走掉了。
人从生到死,都是一个学习和成长的过程。
刑钊英也从培养孩子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当然不可能认为自己的人生里没有过错误,甚至,他出过很多错。但人不能因为畏惧出错而不前行,只能不断发现错误,改正错误,总结经验,以让在以后能更好。
所以,如果他曾经对刑文飞有不好的影响,以至于给他造成了一些伤害,他希望父子俩可以好好谈谈,可以安慰一下刑文飞,解除父子之间可能会有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