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失笑:“不管你了,等你大爸爸来揍你。”
周洵来拿睡衣,周凝说:“你去洗澡吧,我给你找。今天上午出太阳,把之前的衣服都洗了,你的睡衣也洗了。”
周洵只好先去洗澡,周凝拿了他内裤和睡衣去浴室给他,推开门,周洵已经在玻璃隔断里洗澡,他将衣物放在一边装干净衣服的衣篮里,问:“你今天那个同事怎么回事,是出什么大问题了吗,怎么你耽误到现在。”
周洵关了水洗头,说:“不是很好讲。有个同事,实验室出了hiv职业暴露,去处理了而已。”
“啊?”周凝惊了一下。
说起来,周洵和他的研究室是专门做hiv的研究,那些什么hiv和免疫系统之间的什么机理,什么耐药机制,他看着就头疼,每个字他都认识,一整句话就完全搞不懂是什么意思,所以很少和周洵讨论。虽然周洵给他讲过很多,但即使到如今,什么cd4细胞,什么t细胞之类的机理,他听到就头疼,依然不明白什么是什么。但是,他却知道周洵他们工作的职业暴露风险极高,他们是hiv暴露最高的人群,周凝经常提心吊胆,担心他出什么事,即使周洵再三保证没什么风险,他依然不相信,或者周洵说有什么新药或者新的治疗方案让hiv感染者的生命也许可以和一般人一样长的时候,周凝都总觉得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但周凝知道周洵喜欢他的工作,他从他的工作里得到成就感,得到存在的意义,得到高于一切的感动,所以,他没有办法像爸妈一样说:“你可不可以换个东西研究”“你可不可以辞职回家来继承家业”“没有你做这个研究,人类又不会绝了,你为什么不能换”他不能这样拖周洵后腿,每次都说:“哦,这个厉害了。”“不错啊,你们真有想法。”
……
周凝深吸了口气,站在那里,问:“很严重吗?”
周洵说:“还好吧,不是很严重。只是手臂上的擦伤碰到了病人的血液,不过,病人的血液病毒载量应该挺高,所以,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大概在……”
周洵想了想,说:“千分之几的程度。”
他很喜欢说一个具体的数字,但周凝对这些数字并没有周洵那样直观的感受,说:“他是不是很害怕啊。”这是周凝很关心的问题,因为他总觉得周洵好像对他研究的东西一点也不害怕。
周洵说:“不知道啊。”
周凝不满道:“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很久吗?”
周洵回想秦素整个过程的表现,好像没有表现出什么害怕。
他想了想,说:“秦老师毕竟是教授,工作这么多年了,早就有心理准备吧。再说,出事了,除了按照最好的方法处理外,害怕也没什么作用。不过,他已经吃了阻断药,现在就期待那个病人的hiv没有常规药耐药,不然恐怕要换阻断药吃。”
在周凝的脑补里,秦老师是四五十岁的教授的样子,而周洵到现在,都还是副教授呢,他们学校,要升正教授,真是太难了,僧多粥少,周洵现在就想着出大成果,可以一击击败其他一起竞争的同事,可以聘上。所以听周洵说秦素是教授,他就没觉得秦素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