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休觉得,自己仿佛被这套豪华公寓绑架了......
与此同时,临睡前的李汤霓手里握着手机,举起来又放下,再举起,再放下,犹豫着要不要给曲南休打电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其她女孩子一样,想打就给自己的男友打过去,嘘寒问暖说几句甜得齁死人的话,然后顺便撒个娇卖个萌,再隔空亲个小嘴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坚守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原则——自己没有什么才能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那就尽量做到乖一点,安静一点。如果他有空、他想我,自然会打过来,否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尽管世界卫生组织首次将手机定为了致癌物(后来据说又辟谣了),李汤霓还是整宿抱着它入眠,因为那是她和曲南休目前唯一的一丝联系,不忍放下。
此刻,曲南休其实也躺在床上想她。
他想,女孩子应该早点睡觉,第二天才能有好气色,这么晚了我就不要打扰她了吧。
再说公司那些烦心事,说给她听,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正她一定知道我在想着她呢......
生活就像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充满了阴差阳错;而缺少沟通的感情,就更是三差五错了。
来到公司,助理小芳见曲南休忧心忡忡,提醒他,可以召开管理层会议啊,有事大家商量,你别一个人扛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
曲南休恍然大悟,他没有妥善利用自己的权力,主要是还没适应角色的变化。
最后商量出的结果是,升级序列号,增加复杂系数,开通更多客服热线,一切为客户方便开绿灯。
这一招,果然有效杜绝了虚假购买和虚假预约电话,提高了服务效率。
至于网上的水军黑公司,曲南休认为无需理睬。放眼这世上出了名的东西,没有没被黑过的,就让清者自清吧。
“曲总......”
“曲总......”
“老板......”
“曲南休。”
公司里只有一个人叫他曲南休,那个人就是摇摇。
摇摇是公司里一道流动的风景线,她走过的地方总是聚集着所有人的目光,有男人看女人的那种欣赏,还有工程师看先进机器的那种审视,以及现代人看未来人的那种憧憬。
每天有一部分时间,曲南休一头扎进研发室里,跟研发部的其他同事一起,琢磨如何完善人工智能情感机器人,以及后悔药的后续改进工作,同时为后悔药使用过程中搜集来的小问题,寻找解决方案。
摇摇痛并快乐着。
高兴的是,又时常可以见到小曲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见,不用搞地下工作了;
不高兴的是,同时出现的还有很多其他人,而且时常会叫她做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事情,有时为了测试,一做就是十几甚至几十次。
有了这么多学习对象,摇摇对于人类情感的掌握继续飞速进步着,情商甚至超过了一些性格木讷的工程师。
通过同事们在工作之余的聊天,她感受到了人类对于父母、手足、儿女、朋友、同事的情感。
摇摇觉得些许失落,因为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儿女,也没有什么朋友,她越发羡慕普通人的生活了,哪怕叫她放弃现在这身美好的皮囊,变回圆滚滚的身体,她都愿意!
其实她也清楚,自己是有一个同类的,但是现在还不能经常见面,因为罗教授吩咐过。
这天工作间隙中,曲南休路过前台的时候,发现公司来了一位特殊的后悔药客户,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她为了什么后悔暂且不提,单说她的特别之处——是坐着轮椅,由家人推来的。
陪同来的家人下楼取个东西的功夫,姑娘腿上盖的毯子掉到了地下。
见她行动不便,曲南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拾起还给她,但姑娘竟然不接。
四目相对,有那么两三秒钟的尴尬。
原来,五年前的一场车祸,导致姑娘的脊髓严重损伤,四肢均丧失了工作能力,手根本抬不起来。
但是她的大脑仍有支配意识,肌肉也是正常的,只是脊髓的损伤阻碍了大脑中的信号传输到肌肉上。
曲南休了解到这些,为花季女孩必须如此度日感到心痛,同时也安慰她,公司正在研究的技术之一,就是通过脑神经向肌肉发送信号,帮助瘫痪病人移动四肢。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做到。
女孩激动地说:“既能缓解心灵的痛苦,还能给人以希望,你们公司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