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在a大调上,以碎弓奏出震音,象征着黎明的曙光拨开河面的薄雾,多瑙河的水波在轻柔地涌动......
曲南休打了个哈欠——这曲子用来催眠真好使嘿,几天没睡够觉了。
李汤霓目不转睛地望着世界最强古典乐团阵容,听得如痴如醉。她还记得,自己在过去几年曾花了许多时间奋战在钢琴键盘上,就为了弹这首曲子。
多瑙河畔,陶醉在大自然中的人们翩翩起舞,李汤霓也激动地握住了曲南休的手。
开心、不开心、害怕、兴奋、感动,她都喜欢握一握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有着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被她这么一攥,正瞌睡来袭的曲南休打了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不得不支撑起眼皮,瞪着台上“群魔乱舞”。
他觉得这又吹又拉的简直乱七八糟,还没《纤夫的爱》好听呢,连歌词都没有,有啥可听的呀?
不过他不敢说。
苏寒地呢,啥都没干,净忙着欣赏李汤霓的侧颜了。舞台光线将她的脸打出立体的侧影,眸子里的光,让星月都失了颜色。就这么欣赏着她的美貌,简直可以几天不吃饭,这就是“秀色可餐”一词的来历吧?
他记得以前在校园里,李汤霓提过一句喜欢古典音乐,因此这次听说维也纳爱乐乐团来北京,一共就演奏一场,就想着说什么也抢几张票来。
单独约不到她,就三张票带着情敌一起去!自己觉得自己的痴情够感天动地的了。
唉,虽然女神坐在身边,却不敢放肆,连拉个小手都不敢,心里堵得慌。
乐曲分明抑扬顿挫,可是在小曲听来却是催人秒睡的绝佳白噪音,眼皮不一会儿又打架了。
“曲南休!曲南休!醒醒!”
第五小圆舞曲的时候,李汤霓贴近了小声叫,可是小曲窝在椅子里睡得正香。
他梦见自己和李汤霓正在蓝色多瑙河里洗澡,她只贴身穿了一件白纱衣,被打湿之后,沃德天,妙曼的曲线藏无可藏,简直要了他的小命儿了,于是他两腿一软栽进了水里,然后又奋力爬出来,见了湿身的李汤霓之后,再次掉到水里......
于是,后面的观众就眼看着曲南休的脑袋抬起来一点,又垂下去一点,起起伏伏,周而复始。
李汤霓有点儿扫兴,两个相爱的人不是应该兴趣相投么?
她本想推醒他,可是看他累得不行的样子也挺心疼的,心想让他睡会儿吧。
苏寒地却向李汤霓投来知音般的目光。
整场音乐会结束,掌声经久不衰,很多人站起来鼓掌致谢,曲南休这才揉了揉惺忪睡眼问:“完了啊?”
李汤霓显得不太开心:“你晚上会不会失眠?直接倒到美东时差去了。”
曲南休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觉醒来之后,他才觉得肚子有点疼,是被小偷踹的地方。刚才太困乏,都没顾上感觉到疼。
走出音乐厅,苏寒地跟李汤霓兴致勃勃谈论着刚才的演奏,什么“铜管很有融合力,没有尖刺突兀之感,什么“乐曲收尾简洁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什么“不注重炫技,而是强调音色的丰满和谐”......
曲南休一句也插不上话。这也算个代沟吧。
音乐修养是要从小培养的,人家小的时候学舞蹈、学钢琴、上艺术课、听音乐会;而曲南休的童年呢,哪儿听说过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他小时候就是灰头土脸地玩泥巴、木棍和石头。
他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很是没趣,于是趁他们停下来的片刻赶忙问:“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路边刚好有面馆。
苏寒地却兴奋地指着前面一家五星酒店说:“这里面有一家杭帮菜做得特别精致,据说跟g20国宴水准是完全一样的,咱们去尝尝?”
曲南休忽然手捂腹部,微微弯了腰:“我想先回去了,改天再吃吧。”
李汤霓忙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
眼见着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寒地没有注意到这细节,他觉得曲南休一定是心疼钱。心想,守着个天仙一样的女朋友还舍不得花钱,也太抠门儿太委屈女神了:“真不去么?我请客!”
李汤霓听出了弦外之音,不高兴地说:“不是谁请客的问题,你没看见他很难受吗?”
转身扶住了曲南休。
小曲开始大口喘息,好像还有点要吐的样子,一步也走不了了。
苏寒地这时也看出不对劲,转身要打车去医院。
一开始,曲南休还强忍着调侃说,我这点儿小伤小痛,用不着麻烦救死扶伤的医院,可后来,疼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整个人靠在李汤霓身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