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人雁觉得机会来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顺过小护士的大褂,团吧团吧塞到自己的衣服底下,顶着比妇产科病人的肚子还惊人的“啤酒肚”溜回病房了。
然后他就开始发愁了。刚才忘了一件事,就是那小护士比自己苗条多了,这么瘦的褂子,咋能塞得下自己呢?
但是,这是唯一溜出医院的机会,因为自己的衣服都不在这儿,穿着病号服,光是这一楼层的保安,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去,十一的天气,穿着裤头和大背心就更别想了,估计直接被押送至精神病科!
只有护士,能在医院各个楼群之间自由穿梭。
罗人雁一吸气,肚子缩进去一大块,可是做手术的地方有点疼了,他赶紧正常呼吸。然后一咬牙,再一缩肚,恨不得把早已失传多年的中华缩骨功都使上,才勉强把自己塞进了护士大褂里,不过扣子是无论如何也系不上的,只能拿手拉着点。
他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模样十分滑稽,就像大象套上了猴子的马甲。好在他隐约记得,有几位胖护士穿上大褂就是类似的效果,人家不也整天招摇过市吗?
他又从墙上的自取口罩盒里抽出一只戴上,自觉差不多了,于是鬼鬼祟祟贴着墙皮往外走,连头都不敢抬。医院里穿梭的人们,大多不是正被病痛折磨着,就是为亲人朋友的病情忧心忡忡,没什么人有心情注意他。
罗人雁暗自得意,胆子也大了些。
最难的一关就是门口的保安了。
他特地等有人在向保安打听路的时候浑水摸鱼往外溜,没想到还是被火眼晶晶的保安一把扯住胳臂:“你是哪个科室的,怎么没见过呀?”
罗人雁临危不乱:“哦,我是内科化验楼的,一般不到这边楼层来。刚才有一个病人,在我们那儿留的大便样本不合格,他说他到这楼来看朋友,我就赶紧追过来通知一声。”
罗人雁一边说,一边特意在保安鼻子底下挥舞着手臂。
保安一听说化验大便,生怕他手上还沾着点残余,于是赶紧让他走了。
罗人雁大摇大摆地出了医院,肚子都快笑炸了,赶紧强忍住,再笑,伤口可就裂开了哦。
到马路边打车,司机师傅盯着他看了半天,确认不是从精神病科逃出来的。
“师傅,x科院研究所,车费到那边取了再给你。”
罗人雁穿着几乎能把他勒死的护士服扬长而去,可急坏了他的医生护士和家人。最后还是通过调出医院的监控视频,才发现了他那可疑的身影。
结果,他从医院出逃不到四小时,就又被抓回去了,而且这回被看得更严了。
曲南休听说这件事之后,差点没笑晕过去,这哪是堂堂院士干的事儿啊,分明是几岁熊孩子的把戏嘛!
“罗教授,我觉得你有一颗童心,挺难能可贵的。”
罗人雁百无聊赖靠在病床上:“别废话,先想办法把老子弄出去再说!”
褪下院士和教授的光环,他还是一名非常接地气的老百姓。
“本来也没剩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还是听医生的话吧,毕竟身体是做科研的本钱。”
可罗人雁说:“你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完全是我自己的,还是属于那个财团的。人家在这项研究上投入的开销非常惊人,我在这里浪费一天,就浪费人家好多钱......”
病房门外,熬了粥给他送来的妻子呆住了。
她猛地推开门问:“什么叫你的时间不完全是你自己的?老罗你卖身了?什么研究要花那么多钱?”
罗人雁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曲南休急中生智解围道:“伯母,我跟罗教授在聊我写的小说呢,他在帮我出主意,想情节。”
“哦,这么回事儿啊,看来是我想多了,呵呵。”松了一口气的罗太太,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小曲,你不是学生物医学的吗?还会写小说啊。”
“写着玩,写着玩。”
自从罗教授这次病倒之后,曲南休发现罗太太的脾气好多了,对丈夫也温柔多了。他心里暗自为罗教授高兴。
要知道,家是一个男人的大后方,如果后方不稳,罗教授怎么可能全心投入研究呢?
同时,曲南休也为自己庆幸,因为每次一想起李汤霓,自己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她是自己的软肋,亦是自己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