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送他吧。”魏秋岁说,“他没有家人朋友,但我总觉得有人会来。”
“她会吗。”余非喃喃道。
“或许吧。”魏秋岁说。
余非跟着魏秋岁回家,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魏秋岁开车带着他去往殡仪馆。
在遗体解剖检查完毕之后,一直冷冻封存,直到通知家属来领。其实早些时候也应该火化了,无奈上面一直未批,案子也被搁置,最后因为冯光义并没有什么家属,唯一有关的亲属现在还在牢里,于是他火化后的骨灰也由市局来处理。
余非才想起来,他似乎也快有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冯恺了。
“冯光义胸口的刀口都是佟处缝的。”魏秋岁说,“他本来今天还想来送送。”
“……这是朝夕相处缝尸体缝出感情了吗。”余非无语道。
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殡仪馆内还是有些阴冷。两个人站在特殊人员的走道里,等着工作人员把尸体随着车子一起推出来。
他们也没有什么体面的告别仪式,只是陪着他走一段路而已。
冯光义的尸体经过特殊的冷冻处理,被抬出来时余非还是觉得陌生。两名穿戴白衣口罩的工作人员把他推出,魏秋岁和余非站在旁边看着。
盖着一条被单,看起来比平常缩得更小的人。
看起来他短暂又颇为精彩的一生,都缩瑟在了这里,最后还要化成一小方盒。
余非忽然觉得有点难过,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一个工作人员在他的脚旁放了个袋子,里面装着白衣白裤,甚至白色的袜子。他把袋子内的棉质衣服拿出来准备给冯光义穿上。棉质衣服方便火化,这应该是希望他能穿着整洁的衣服体体面面地去。
魏秋岁看了他一会,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这具尸体的僵硬程度已经无法穿上衣服了。”
工作人员没有看他,只是把那件衣服摊开,魏秋岁看着这个领口都快比冯光义尸体大一些的衣服沉默不语,但只听另一个工作人员道:“穿不上就算了,不要勉强。”。
拿衣服的人才点点头,把衣服折好放回了冯光义的脚边,于是另一个工作人员又道:“没事,孑然来,孑然去,也是好事。”
说罢,他们又一左一右,慢慢把尸体的车子往里间推去。
……
殡仪馆的后门有一条小路。
方才把尸体推入火化处的人脱了口罩,扶着墙喘了口气,左右四顾无人,边用手揩了一把即将涌出的眼泪,边大步向前走去。
她沿着路走动,忽然有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的手臂强行扭了过来。
“啊!”她因为疼痛急促地低叫了一声。
魏秋岁站在身后一脸冷意地看着她,余非从他身后窜出来绕到她跟前,想把她脸上的口罩扯下来。
忽然魏秋岁看向余非的身后,高喊了一声:“小心!”
电光石火间,一根很长的棍子对着余非的背就要砸下来。魏秋岁抓着余非往后一推,用肩膀生生接住了这一棍子。
女人本来半跪下去,被拿着木棍的来人一把提起,那人往后退了两步,露出他一贯阴测测的脸。
是秦客。
他对着腿脚发软的秦雯咬着牙骂了一声:“你真是妇人之仁!”
“……”秦雯摇摇头,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魏秋岁和余非一左一右包抄上去,秦客眼疾手快,转身就拿棍子原地划了个圈,接着往余非的脸上丢了个重物。
余非左边避开,那重物在他身后“轰”地一声就爆开了。
“卧槽!”余非被这一声炸得耳朵一疼,慌忙捂住,对方已经趁着烟雾跑开了。
“啧。”余非半蹲下来,手撑了一把地。魏秋岁在旁边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提起来:“没事吧?”
“他扔的什么玩意儿?”
“小鞭炮。”魏秋岁张望了一下周围,拽着他往外走,“走。”
……
“靠,你说秦雯何必呢。”余非上了魏秋岁的车,喘了一口气,“不过你当时就发现她了,也是厉害。”
魏秋岁把方向盘打满:“下次一定要抓住他们。”
他的车弯进了道路的主干道,手机就响了。余非瞄了一眼,看见上面跳动着的陈晖彬的名字,顿时眼皮一跳。
“喂。”魏秋岁的手机接着蓝牙音箱,他滑动后,陈晖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魏队!”陈晖彬似乎在跑动,“你在哪儿?你快去老居民区吧!”
“怎么了。”魏秋岁沉声道。
“昨晚半夜起火,烧了一晚上。”陈晖彬边跑,声音却刻意压低,“曾队压着这事儿没告诉你,前几天开始就在找人疏散人群。昨晚烧了一夜,消防车进不去,但到现在都没人受伤!”
“……什么?”魏秋岁声音都有些抖,“你人在哪儿?”
“我在往老居民区赶了!我们那边汇合!”陈晖彬说,还补充了一句,“魏队,无论如何,我永远站你这边!”
余非:“……”
他往前倾向话筒,喊道:“小师弟等着,你师哥我和你魏队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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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躺枪王者·晖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