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弼恰巧站在张宪旁边,顺手抓过一块糕堵住了他的嘴。
岳飞笑道:“直老,不是我经营言语,朝廷把兵给我或是给安老,都是上上之选。”
薛弼追问道:“宣抚的话有意思。你和安老一文一武,怎么都成了上上之选?莫非韩宣抚就不是上上之选了?”
岳飞被薛弼逼得窘迫,用手支着额头靠在石椅背上。黄纵拉一下薛弼的衣袖:“直老,韩宣抚是不选之选。你呀,老实坐下来听宣抚说一回话有什么难的,非得事事刨根问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宣抚使,他是参谋官呢。快歇歇吧。”
黄纵也是说刻薄话的高手。薛弼依言笑着坐到斗茶生起的炉子旁,拿起一把纨扇轻扇了几下:“宣抚,是下官错了。这回听循圣的,我也不做参谋官了,当个伙头总还是称职吧?”
薛弼和岳飞相处甚是融洽,换做其他任何一军,他刚才的言语必然已经触怒了主官。岳飞则不同:“直老,说到上上之选就得说安老这个人了。他一直有意结交于我,还未见面就曾写过一封情深意切的书信,上面言辞谆谆,甚是赤诚。”
“五哥,合着是吕安老尊敬您,您才把他当做上上之选!啧,我那好侄子一定是犯了你的忌讳,才被你这当爹的一脚踢出门去的。”张宪吃下薛弼塞给他的糕抢问道。张宪最近尤其喜欢打着教导岳云的旗号往岳飞家里跑,“顺便”看望岳家刚长成的小娘子安娘。
岳飞没理张宪,继续道:“想要结交我的文人成千上万,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安老这般纯粹的。再一个,安老虽然是文人,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领过兵。我的兵交给他,绝不会被他带坏了。换其他任一个人,我或许还要犹豫一下,但是对安老,我就只有放心两个字。由此我也想通了,倘若朝廷领兵的大将都是安老这样一力报国的志士,诸军自然能精诚合作,我还苦什么诸军难合?我把兵交给他们,让他们照着后护军的样子,训练出一只自己的精兵。是天下兵皆有后护军之勇,那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怨言?”
众人这才知道岳飞的志向竟然如此宏大。张宪收敛起笑容,肃然起立:“此生唯愿追随宣抚讨伐伪虏。”
黄纵叹息道:“下官自诩生平读书不愧圣贤,今天才知道宣抚忠义天成,行事自有英雄气,非老师宿儒可比。” 薛弼也不再扇那炭火,虽然没有出声附和,却暗暗点头嘉许岳飞为人磊落。
岳飞边对幕僚连称惭愧,边笑着揶揄张宪:“张四,你还是当心哪天你触怒了我,我把你踢到其他军去吧。”
“五哥,我跟安老学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