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明知道仓促之下,调不动杨、刘二人。但这兵权是他生生抢过来的,赵鼎甚至当着官家的面,进了“右相只以得兵为计”的谗言。到现在吕祉轻松一句“挂冠而去”,他先前的努力便要付之流水,是可忍孰不可忍。张浚怒道:“安老先考妣已登极乐三年有余,朝廷既然行起复之事,安老便当移孝作忠,休得再说庐墓之举。”
“如此,多谢相公成全下官调岳云的不情之请。”
张浚一怔,才想到自己既是否了吕祉辞官之议,自然是许了他要人的请求。吕祉看似老实,分明是早有算计。若是内殿奏对之前他直言这“第三件事”,自己恐怕还会忍痛换张宗元代表都督府。但此时木已成舟,再要换哪个也来不及了。
张浚瞪了吕祉片刻。吕祉只垂头默立,并不与张相公眼神交流,显是铁了心地坚持己见。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张浚无奈长叹一声,亲自起身替吕祉戴好幞头,“安老呀安老,你这个题目出得人好生难受,老夫看非得你这位传胪亲自破题才行。”
张浚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让吕祉自行说服岳飞。吕祉本就打算好要见岳飞,至此方笑道:“下官唐突之请,原不劳相公费心。”
“哦?安老难道已经与岳飞有约?”
吕祉躬身低语:“饯别宴。”
张浚闻言,暗暗骂了一句,小狐狸。
饯别宴依旧设在岳飞下榻的驿馆。吕祉说是替岳少保饯行,但宴请的酒钱却是岳飞自掏腰包。一来吕祉是真没钱,他年来的俸禄都扔在太平州救济灾民了。二来岳飞是真好客,有心结交吕祉这员朝廷新贵,也好将来北伐之时淮西一军能够翼护鄂州大军的右翼。
虽然宴席上既没有歌姬舞乐,也没有名家酿造的好酒,比起刘光世的私宴差了不知道多少倍。所幸肉菜管够,甚至可以说得上精致。鸭舌签微辣咸香,是典型的东京口味。浓白的牡蛎汤也是解酒的佳品。但更重要的是,这次饮宴有岳云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