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刘光世老实承认。
吕祉冷笑一声,他压抑许久终于爆发道:“所以刘宣抚,你纵使要退,也得给下官老老实实地处理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烂事,再卷起铺盖给下官,滚、蛋!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滚到岭外,滚到天涯海角(这是当时的流放地,已经是非常重的责备),在那种地方,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左右下官这辈子也不会再看见你。但想着大白天就带兵走人,浪掷这许多人的性命。门就在那里,刘宣抚,你有胆量走吗?”
吕祉说毕,拂袖向大门走去,走得极快,带起了飒飒的风声。他气势十足,竟连关复古也不敢阻拦。
刘光世虽然刚被吕祉一通抢白,此时却不敢怠慢,慌忙起身追过去,抢先一步拦在门前。“安老,有话慢说,慢慢说,气大伤身。”
“慢慢说不必了,宣抚若是想通了,就请审讯这三名人犯。”
“好。当职就喜欢吕尚书这样的爽快人。当职马上审,不审让当职变成那街上跑的野狗。”刘光世赌气说着,回到座位上。
三名细作本来是趴在地上看戏,没料到刘光世这么快就跟吕祉达成了一致,未免重新哭闹起来。
“肃静。”刘光世煞有介事地一拍惊堂木。关复古带着手下一帮的壮汉凑趣喊声威武。帐中当真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刘宣抚这就要问案了,刘光世却涎着脸问吕祉道:“吕尚书,这次来太平州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带上一半个幕僚。关复古以下比当职还不如,斗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箩筐。若是叫郦琼把他手下管账的先生送过来,”刘光世说到这里尴尬地笑了两声,“也断没有这个道理。没人做孔目(相当于书记员)的差事,这可怎么办好?”
刘光世要找一个与诸将都没有关系的文人,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恳求吕祉干这样“下等”的活儿。当时官场风气,文官不厘务,事务性程序都委托给胥吏。刘光世适才已经把吕祉得罪了七分,此刻不想再惹恼了吕祉,况且他也不知道吕祉是否会做这份工。
吕祉没有答话,自己走到孔目的位置上坐好,拿起笔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家传的刀笔吏,宣抚尽可放心。”
“吕尚书,当职真是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