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被苏伟的一番话,压得直不起身来,却还是强撑着站起,“一个奴才,与万万人之上的圣人,你以为真的会有好结果吗?”
苏伟在临出门时转过身来,冲梁九功一笑,“梁公公以为,什么是奴才?咱们这样自小被净了身的,送进宫的,就注定是一辈子的奴才了,是吗?”
梁九功没有说话,还是定定地看着苏伟。
苏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得很灿烂,“我嘛,虽然一直自称奴才,也按着奴才的规矩办事。但从根儿上来说,我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奴才。”
“一个人生来就是奴才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从心底认为,自己本该就是个奴才。”
“所有奴才都是一样的,你以为你能特殊?”梁九功满脸的褶子团成一团,再不复那笑呵呵的弥勒佛样子。
苏伟提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提步迈出了牢房,“梁公公还是去京里打听打听吧,苏培盛就是苏培盛,他和所有的奴才,都是不一样的。”
一转眼,就是五月中旬了,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苏公公的伤好了,照常往养心殿去,一点儿没见到受冷落的样子。
年贵妃也没再追究,病了几日,就照常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了。
合阳一案,终究没能牵连到年羹尧。
年羹尧立下大功,晋川陕总督,受封二等功,不久又与隆科多一起,加封太保,可谓荣宠一时。
但是,合阳一案里,冒功杀人的河东盐运使金启勋就没那般好命了。哪怕年羹尧一连几封奏折求情,万岁爷依然判了秋后立斩,全家被抄。郃阳免十年大税,以慰百姓。
抚远大将军允禵,因之前擅离职守,被暂撤抚远大将军衔,抚远大将军印由延信代管。
不过,雍正爷并未让允禵回京,而是晋封多罗恂郡王,令其驻守甘州,以备准噶尔再有异动。
五月二十五,廉亲王府
天色有些晚了,允禩靠在软榻上,闭着眼养神。
屋里屋外都没什么动静,大家都知道廉亲王好头痛,奴才们连走路都是小心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