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条子并不合规矩,”鄂尔泰仍是不搭理董殿邦,“内务府已经被左一家右一家的条子补成张四处漏风的渔网了。王爷刚查过京通粮仓,难道没曾想过内务府如今的下情也是大同小异了吗?”
“鄂尔泰!”
董殿邦发了火,“你这个员外郎也不想当了是不是?在王爷面前敢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王爷一查便知!”
鄂尔泰言辞刚正,但是在看向四阿哥时,眼里又多了些失望,“但是,依微臣今日来看,王爷也不会来查了。”
一直跟在旁边的张起麟,从头到尾没敢说话,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胆子比天大的员外郎,把话中矛头直指到他家王爷身上。
“内务府直属七司三院,专管皇家事务,广储司领银、皮、瓷、缎、衣、茶六库,每年进项何止万两?府府不按份例支取,家家用条子随意支换,这账面上一日比一日大的窟窿理都理都不请。王爷刚刚奉命查过京通粮仓,可知章程混乱,管理不善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您身为皇子,该为百官表率,如何能说出补一张条子的话来?”
“鄂尔泰!你好大的胆子!”张起麟都差点被吓住了。
董殿邦冲门口的侍卫一挥手,打算先架走这“疯了”的员外郎。
“放开他!”
头一次被一个不知名的下臣指着鼻子训斥的雍亲王,此时除了耳根有些红,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说得对,是本王疏于考虑了,内务府的事本王会禀明圣上查处的。”
“王爷?”董殿邦冤死了,就是一个笔筒嘛,早知道他直接去库里找就好了。
“你很有胆量,”雍亲王也没有理会董殿邦,而是走到鄂尔泰跟前,“皇亲以条子在内务府支取用项,是先帝时候的老黄历了,皇阿玛也甚少理会,你还是第一个敢把他说出来的。”
“如果章程制定了却又不能遵守,那这偌大一个内务府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鄂尔泰说的很直白。
雍亲王点了点头,“本王很欣赏你,有时间的话来本王府邸走走吧。”
旁观的董殿邦立时瞪大了眼睛。
鄂尔泰看了雍亲王一眼,却又是低头拱手,“多谢王爷赏识,请恕微臣不能从命。皇子宜毓德春华,不可交结外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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