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何焯大人求见,”奴才在门外禀报道。
嘉怡闻言连忙让奶娘抱过弘旺,冲八阿哥一俯身道,“不好耽误贝勒爷办正事儿,妾身先行告退。”
八阿哥弯起嘴角点了点头,扬手吩咐太监道,“小荣子,送侧福晋回去。再把爷新得的那两盒珠子,一并给侧福晋送过去。”
何焯迈进书房时,乌喇那拉氏已出了角门,小荣子正捧着两只锦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卑职参见贝勒爷,”何焯进到内室向八阿哥一礼。
“先生请起,”八阿哥着人上茶,招呼何焯坐到茶桌旁。
“贝勒爷,江南有消息传来,”何焯把袖中的信封递给八阿哥,“这次江南科考案,太子那儿果然又想插一杠子。信上说,奉命前往调查的两江总督噶礼处处与江苏巡抚张伯行作对,张伯行又是块不会虚与委蛇的硬石头,两人互揭短处,越闹越大。噶礼是太子那边的人毋庸置疑,而这个张伯行,一向与方苞交好,又曾是前任兵部尚书王鸿绪的门生。”
“他是王大人的门生?”八阿哥眉头一紧,“我还真没料到二哥会去钻这么偏门的一个窟窿。当初,我得群臣保奏协理朝政,引得皇阿玛忌讳,王大人也因此被牵连罢官。这几年,王大人一直在幕后为我游走,他门生广布,在朝中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力,没想到竟然又引起二哥的注意了。如今看来,他是想借着那层牵丝攀藤的联系,把我卷进科场贪污和南山一案的漩涡中去。”
“贝勒爷,这件事咱们不能不防啊,”何焯沉下嗓音道,“张伯行与王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很容易牵扯到贝勒爷身上。而且,据卑职所知,这个张伯行虽然一贯清廉,但性子执拗,常有苛刻富民之举,在地方得罪了不少人。另外,当初南山集在苏州刊印时,风名最盛,只怕有心人会以此大做文章。卑职与戴名世的关系还未理清,皇上也一直没有彻底了结南山集的案子,卑职还真怕太子又会故技重施,将这两起案子扣到贝勒爷的头上。”
“先生的担忧我明白,请先生放心,胤禩不会坐以待毙的,”八阿哥抿紧嘴唇,将信纸翻到最后一张,蹙紧的眉头蓦地一僵,抬起头看向何焯道,“四哥去了松江府?他不是在府中闭门思过吗?”
“卑职看到这条消息也十分诧异,”何焯低下头道,“本以为这次恩科出了纰漏,可以杀杀雍亲王的底气,没想到皇上对他竟是另有旨意。至于雍亲王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咱们还不得而知。但据探子来报,苏州织造李煦和闽浙总督梁鼐一直陪着雍亲王在太仓州和松江府一带行动。”
“太仓州,松江府……”八阿哥站起身在屋中缓缓踱步,“江南除了科场受贿一案,剩下的就是——来人啊!请镇国公过府!”
“贝勒爷这是?”何焯惊讶地站起身。
八阿哥嘴角荡起一抹冷笑,“先生忘了齐世武几个在江南的屡次行动了?什么戴南山、张伯行、王鸿绪!现在除非九天神佛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这位东宫之主了。”
清晨,雍亲王府
饭桌边坐着好整以暇的四阿哥和昏昏欲睡的苏大公公。小英子给四阿哥盛了粥后,贴心异常地替自家师父围了个兜兜在胸前,省得他迷迷糊糊地把刚穿好的衣服又给弄脏了。
四阿哥一口粥没咽下去,笑着呛了半天,“至于吗?跟爷起这么一天早就困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