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屋门的伊尔哈小跑到牡丹盆边,玉葱似的手指轻触绽放的花瓣。随后跟来的李嬷嬷微微笑笑,任伊尔哈看够了,才带着两位小格格出了院门。
堂屋内,一阵诡异的沉寂后,福晋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喜儿,语态清冷,“喜儿疏忽渎职,罚三个月的例银,以儆效尤。”
喜儿身子一僵,慌忙叩头谢罪。李氏抿了抿嘴唇,终是没有出声。
三位格格告退离开后,诗瑶扶着福晋走进了内室,“主子,那李嬷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一个老退的嬷嬷怎么还那般多事?”
福晋瞥了诗瑶一眼,叹了口气,“她是伺候四爷长大的,眼里自然只有那一个主子。不过,她的话也确实给我提了醒,这里是四爷府,四阿哥做的决定由不得人埋怨,李氏那儿也是太不稳重了。”
漕河庄外,晨起露未消时,北巡大军已经开始拔营。
康熙爷免了各位皇子清早的问安,粗粗用了早膳后直接上了皇辇。
四爷的队伍流入大军时,苏伟特意前后左右地观察了一番,上至太子,下至十六阿哥,身边都加了黄马褂的禁卫。禁卫与各府邸的侍卫自成一路,似乎相安无事,却又旗帜分明。
苏伟抿了抿唇,出发时没有像平常一样去蹭行李车,而是一路走在四阿哥的马旁。
昨晚御前侍卫的调动似乎只是一次寻常的安排,康熙爷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皇帐近旁的公公们说近来古北口外多有流匪作乱,圣上得知后,分外担心各位皇子的安全。
午间,四阿哥纵马到皇辇外问安,康熙爷略略应了几声,没有露面。回来时,苏公公正捧着水囊牛饮,往常白净的脸现在只剩了一双大眼睛还带着点儿鲜活气儿。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驾马到苏伟跟前,“跟爷到车上去歇歇吧,晌午了,咱们吃点儿东西。”
“好,”苏伟扑棱棱地点头,迈着僵硬的双腿跟着四阿哥上了马车。
张保从膳房的车驾那儿提了壶热水来,苏伟就着水泡了两张饼,和四阿哥一起配着牛肉干儿、马奶酒吃了顿粗糙却饱腹的午饭。
“皇上那儿怎么说?那些御前的人就一直跟着咱们了吗?”苏伟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四阿哥道。
四阿哥摇了摇头,“皇阿玛没有提这些事儿,如今看来怕是要跟一路了。太子与大哥那儿都没动静,咱们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苏伟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是发觉了什么吗?为什么这么突然地派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