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苏伟垂着头,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带李格格去吧,府里就弘晖一个,怎么都糊弄不过去的——”
“砰”地一声响突兀地在东小院传开,半睡半醒中的张起麟一个骨碌爬起来,小跑到正堂窗下。屋内原本亮着的灯盏莫名地熄灭了,隐隐有人疾步而过,脚步重重地似带着难以隐忍的怒意。张起麟静等了片刻,窗内传来一声颇为熟悉的叹息。
“苏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张起麟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儿,”苏伟的声音不含任何起伏,“主子不小心打翻了灯盏,你且去歇着吧。”
“是,”张起麟抿了抿唇,转身退下。
屋内,苏伟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内厅里,被四阿哥打翻的灯盏折了一半白蜡,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过。
清晨,张保起床时就见张起麟抻着脖子站在正堂门口,伺候的奴才们一溜地排在廊下。
“怎么不进去?”张保走到张起麟身边,压下声音问道。
张起麟冲张保眨了眨眼睛,压着嗓子回答,“主子昨晚心情不太好,我等苏公公叫了再进去。”
张保没有再问,紧抿着嘴唇看向毫无动静的室内。
内厅里,苏伟团在榻子上,颤抖的睫毛下带着乌青的颜色。四阿哥披着衣服从卧房里走出来,在榻子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堂屋。
正路书房
四阿哥下朝回来就坐在书桌后,伺候的张保垂首站在一旁。即便一个上午,四阿哥都没翻一页书,他也坚决奉行着不多言不多事的原则,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约莫到了午时,四阿哥将书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沉声道,“北巡的行李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张保立马躬身道,“已经准备齐全了,今晚就装车,绝不会耽误明天启程。”
四阿哥点了点头,“那你领着几个人到西配院去,帮李氏收拾收拾东西。”
张保一愣,嗫嚅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收拾什么东西?李格格跟咱们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