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离京这些日子,莫不是又给了你作妖的底气?”段铭承眼瞳微微眯起,毫不客气的逼视着段兴德。
“大庭广众,无端骚扰姑娘家不算,竟还想拦住动手脚是么?!”
“不……不不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段兴德冷汗都下来了。
“只是什么?”
虽然同是姓段,但段铭承竟是丝毫脸面都不准备留,冷笑一声说道:“方才你的话不妨再说一遍让本王听听——”
“你说谁——不识好歹?!”
第116章
借给段兴德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段铭承的面再胡言乱语,噎了半晌才哭丧了脸小声道:“是……是我不识好歹。”
他再傻此时也看出了他这位堂弟是在替这个仙女儿似得姑娘出气,段兴德倒是也很会服软,垂头丧气的冲着纪清歌一个深揖:“本世子……不不,是我糊涂油蒙了心,冒犯了姑娘,请姑娘高抬贵手,莫往心里去。”
他这能伸能屈,倒是看得纪清歌心中原本那几分不快尽数都成了无语,原本在见到段铭承的时候,心情就已然愉悦了不少,此刻见段铭承询问的目光望来,纪清歌抽了抽嘴角,说道:“段大哥,我不妨事。”
——段大哥!
这三个字停在段兴德耳中,更是让他抽了口冷气。
……他这个堂弟,是几时……几时肯允许有姑娘家这般叫他了?
早知他们两人是认识的,他……他就算去青楼里作天作地,也不敢缠着这姑娘打主意啊!
他心里后悔得只想抽自己嘴巴,段铭承却在对纪清歌说道:“今后再遇到这等样人,不用管对方是柿子还是李子,直接揍一顿便是,揍完将人绑了送大理寺,本王只等着问他们一个调戏非礼之罪。”
这一句听得纪清歌不由莞尔,段铭承又仔细询问过究竟是何人撞了她的车,是不是真的没伤到,等等问话,那边段兴德见两人叙话,悄悄摸摸的后退了几步,正想要开溜,冷不防被段铭承一语喝住——
“不品茗了?”
段兴德心中叫苦,只忙不迭摇头:“不敢,不敢。”
谁知段铭承也不看他,只扬声道:“来人——”
两个字吐出唇畔的同时,他身后就无声无息的多了个人,素衣劲装,垂手而立。
段铭承并不回头,只冲段兴德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将这茶楼的大红袍包上两斤,送世子爷回雍王府,盯着他品茗,几时将茶品完了,几时准他做别的——记得让雍王将茶钱付了。”
他的这一句话,不仅段兴德如遭雷击,纪清歌强忍着笑意,就连那个原本没甚表情的劲装下属,嘴角都细微的抽了抽。
……寻常一壶茶里,茶叶连一两都泡不到,两斤茶叶,泡水洗澡都够了,要想喝完,怕不是要撑死这位世子爷?
段兴德脸色都灰了,然而再是如何,也竟硬是不敢开口求饶,只灰溜溜跟着段铭承的属下去秤茶叶,段铭承也不再理他,领着纪清歌出了茶楼,迎面,就是靖王府的车驾正停在门外。
“适才已经同你们管家打过招呼了,由我送你回府。”
直到上了马车,纪清歌才问道:“段大哥这几日忙些什么?可有好生调养身体?”
“放心吧,太医们开的方子都有在吃。”段铭承倒是想起了甚,说道:“明日我传太医去国公府,给你和老太君都诊个脉。”
哎?纪清歌有些茫然:“我就不必了吧?”
她好好的,头不疼脑不热,诊什么脉。
“胡说。”段铭承拉过她的手在掌中握了握,嗔道:“自从海上归来,任是何时,你这手都是凉的,不好生调养如何使得?”
说着不等纪清歌再说,又轻轻翻开她左手,指尖摩挲了一下那色泽已经浅淡到快看不出的伤痕:“给你的玉瑕膏可有好好用么?疤痕怎的还没消下去?”
纪清歌虽然有几分觉得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但,这般叫人仔细惦念的感觉却也让她心生暖意,乖乖的回答有每日在用,段铭承听了这才罢了。
“段大哥,适才那个世子是什么人?”
“他么,是我堂兄。”
咦?
堂兄?
却又怎的会看见段铭承便如同老鼠见了猫儿似得?
段铭承见她表情疑惑,倒是笑了:“他父亲,段熙和,是我父亲的庶弟。”
“当年也是封了一个雍王,只可惜……”段铭承顿了顿,摇头道:“太不思进取了些。”
庶弟封王,虽然只是郡王,但在大夏这种宗室子弟少的一只手就数完了的条件里也是相当不错了,但段熙和却是谨小慎微的很。
“他的生母是我祖父当年身边的一个丫头,有了他之后也并没有让我祖母养在膝下,说是母子连心分离不得。”
段铭承淡淡的给纪清歌讲着。
“结果教出的儿子,眼界心胸也就平庸的很。”
“我父亲称帝之后,身子不大康健,他许是害怕自己会被怀疑想要夺位,就把自己朝着闲散宗室那方面去拾掇。”
“连带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有意放纵,才成了如今这般纨绔的样子。”
段铭承说到雍王那一家子的时候,心中也是有几分无奈——
——本来他们段家立朝时日就尚短,他父亲,他兄长,连带他自己,忙起来的时候都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来用,偏偏那个雍王,就硬是害怕自己这个庶支若是太过亮眼会惹麻烦,从来都是胸无大志,最高的人生理想就是做个闲散宗室。
“雍王的两个儿子,嫡子段兴德,庶子段兴礼……原本与我和皇兄都同样是段家铭字辈的子孙。”
段铭承握着纪清歌的手慢条斯理的讲着:“直到我父亲称帝,段熙和便硬是将他那两个儿子从铭字辈里划去,另换成了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