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对于飞羽卫们而言,这样的拷问不过是小意思,甚至算得上清闲——毕竟干活的也就三四个足够,其他人正好抓紧时间轮流休息。

毕竟,对于被拷问的人来说……能熬过三轮还不开口的都可以说一声硬骨头了。

邓志良的惨叫嚎啕一共也才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到他终于被扔回地上的时候,全身上下除了衣物稍有凌乱之外,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然而脸色分明已是青灰一片,瘫在地上不断的抽搐,一旁那些早就被上绑了的衙役们各自看得都是心头惊惧。

这些人……好辣的手段!

他们在府衙当差,也不是没有在堂上堂下动过刑罚,刑杖拶指夹棍之类也是用过的,但这些人刑具没碰过一件就活生生把人给搞成这一副凄惨模样,仍是看得他们心里扑通乱跳。

听着邓志良那几乎语不成声的凌乱供词,段铭承却渐渐皱起眉头。

什么叫有人自荐上门做了师爷,主动说有笔大买卖可以赚取丰厚好处,然后这名师爷就在数日前还失踪不见了?

就连他们在淮安网到的那尾鱼,都是这师爷身边的小厮?

“邓大人好口才。”段铭承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瘫在地上的邓志良身前,“这般一来,邓大人又只是个从犯了?”

邓志良瘫在地上,心中苦不堪言,他那些供词,别说是在段铭承耳中了,就算是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不靠谱!

可……那真的是实情啊!

邓志良欲哭无泪,他在经了一遍飞羽卫的拷问手段之后,别说是供词了,只恨不得连心肝肺都掏出来给这靖王殿下看个明白,此时生怕靖王一个不信就会让人给他再来一遍,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爬不起来,只得以头抢地道:“殿下明鉴,明鉴!下官……不,小人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呀!”

段铭承虽然年纪尚轻,但其实自十六岁开始入刑部查案,迄今已有数年之久,经手过的案件多不胜数,犯人心性坚韧与否,供词是否属实,对他而言并不难分辨。

——这知府没有说谎。

此事背后尚有人还隐在暗处。

然而,眼下却没时间给他慢慢挖。

白海城知府已经拿下,与他有所勾结的南洋水师正、副统领必须马上诱捕归案。

若是让他们警觉,有了应对时间的话,事情就棘手了!

心中想着,脚下退开一步,欧阳立即拿着纸笔走过来往那趴在地上的知府眼前一搁:“知府大人,请吧。”

邓志良茫然了一刻……这是……要让他自己写口供的意思?

之前因了段铭承那简短的一句‘留手’,邓志良的右手连带整条手臂压根没被飞羽卫碰过,也算是他如今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活动的地方。

此刻刚抖抖索索的拿了笔,就听那靖王殿下淡漠的话音——

“本王口述,别写错了字。”

邓志良怔住。

娃娃脸欧阳蹲在旁边,靴尖轻轻往他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左手上一踏,并不用力,却笑眯眯的补充道:“错一个字,一根指头哟。”

很快,一封白海城知府大人的亲笔信就连夜送往了水师大营。

邓志良被就地关入牢房,段铭承又用雷霆手段收服了城内所有的公差。

不论是衙役,还是府兵,愿降的既往不咎,不降的就地处决。

——没人想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何况又是听说眼前之人是尊贵无比的靖王殿下,知府大人已是罪证确凿被下了狱,那些本就知悉甚少的官差们没费什么力气就倒向了靖王。

不过是半个晚上,段铭承就悄无声息的接管了整座白海城。

也是直到此时,忙了一天的段铭承才有空暂作歇息。

……接下来,就是等水师两个统领入彀了……

然而他一盏热茶也就才刚喝了两口,之前领了要监督府兵去城门换防布置的欧阳竟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段铭承挑眉看着他。

“头儿。”欧阳此刻有点结结巴巴的:“纪姑娘找您。”

这一句直接把段铭承听愣了,下意识的脱口道:“她怎么还没出城?”

一句出口,已是皱着眉立起身来:“人呢?”

“啊?我去请……”

欧阳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家那个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的大人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

府衙前厅,果然一眼就看到纪清歌的窈窕身形,正在原地带着几分焦灼的踱步。

“纪姑娘。”段铭承先仔细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虽然神色中带着几分仓皇,到底还是全须全尾的,这才松了口气:“为何还不曾启程?”

……如今白海城已是险地,她一个姑娘家……

“恩公!”纪清歌终于见到段铭承,只急急的说道:“南城门近处的一处地库之内恐怕有异。”

段铭承眼见纪清歌神色焦急,心中略一思量,立刻就想到了他的行动并未对她详述过,又已经离了那处暂时落脚的院子,只怕这姑娘为了寻自己不知寻了多久,再细看一眼她的脸色,心中一叹,先不接她的话,只牵了少女微冷的手,带她入了后堂。

等按着纪清歌落了座,又亲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看她渐渐安定下来,这才缓声问道:“发生了何事?慢慢说,莫怕,有我在。”

纪清歌直到此时方才真正缓过了气来。

那黑暗地库中的森寒杀机让她一路上都如芒在背,那处院落中人去楼空,她又不知该向何处寻人,完全没了主意的纪清歌只得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在这偌大的白海城内一圈圈的找人。

她不熟悉城中道路布局,绕来绕去连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都不清楚,又已是宵禁时分,还要躲避巡街的府兵,直绕了整整一晚上,眼看要到后半夜,体力也已消耗得差不多,她却连段铭承影子都没瞧见。

不是不疲惫,只是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那处地库之内必定有什么危险的人或事物,决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