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丞笑笑,说:“我听说你今日四处跟人要压岁钱,几房姨太太都给你要了个遍。”
沈眠道:“过几日她们都要去庄上了,回来的时候又已经过小年,那时候我可不好意思跟人要压岁钱,这个时候要,正合适。”
沈明丞忍不住一笑,道:“哪有跟自己爹的姨太太要压岁钱的道理?都是你起的头,现在明惠明雪正四处跟人要压岁钱,还说要把往年的份都补上,回头五姨太、六姨太非找你麻烦不可。”
只有五姨太和六姨太膝下没有子女,只是倒贴钱出去。大帅府邸里又一向出手阔绰,没个几百大洋又实在拿不出手,真是狠狠出了一回血。
“她们要找麻烦,也是找我娘去,谁会跟我计较?”沈眠朝他伸手,说:“哥哥的份呢?”
沈明丞握住那只小手,笑道:“先考教今日的课业,完成得好,这事自是好商量。”
沈眠忙道:“不如先看我今日写的字,上回哥哥嫌我写的丑,我好好练了,这回该可以入眼了。”
沈明丞看着他,问:“你今日忙着四处敛财,是不是课业没有完成?”
沈眠愣了一愣,朝他嘻嘻傻笑,沈明丞蓦地蹙了一下眉,抬手翻开桌案上的本子,果真一字未动。
他冷下脸,道:“先前说过的,倘若课业不完成,要受什么惩罚?”
“打手板子……”沈眠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只此一回,我明日全都补上,双倍补上,好不好哥哥?”
沈明丞险些心软下来,却想起他先前不听话,惹上麻烦的事,又狠下心来,道:“规矩便是规矩,倘若这回准你蒙混过去,你便会犯第二次,第三次,这规矩也就没了意义。”
沈明丞强硬地将他别在身后的那只手拿了出来,戒尺尚未落下,那小手便狠狠一缩,好似怕极了,沈明丞狠着心,重重打了三下,细嫩的手心转眼便红得充血。
沈眠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不理他,从身后瞧,只能瞧见他微微发颤的脊背,竟好似在哭,沈明丞忙走到他面前,恰好瞧见小孩没来得及抹去的眼泪,心狠狠一颤,“当真这样疼?”
沈眠道:“不疼。”
“不疼为什么哭?”
他又不吭声了,只是眼眶里还蓄着泪,漆黑的眼珠子跟宝石似的漂亮。
沈明丞蹲在他膝边,把那只软绵的小手捧着小心地吹,“是哥哥不对,你若实在生气,哥哥让你打回来?”
沈眠道:“我不打你,我也不要你管教我了,我要跟爹说,我宁愿给他圈起来养,也不让你做我的老师。”他站起身,赌气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