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她在宫里摸爬滚打了三年多,已经不是天真浪漫的小白兔了,不可能一番话下来就完全放下了戒心。
正如外界所言,太子跟太子妃确实是伉俪情深,萧瑾辞一日三餐都在华絮苑用饭,去哪儿都想着傅兰兰,恨不得将人拴在裤腰带上。
第二天,萧瑾辞请来戏班子在华絮苑又唱又跳,好不热闹,诗禾苑离得近,吵得江初唯心烦意乱,到傍晚时分她终于坐不住了。
“香巧,披风拿来。”
香巧为江初唯披上披风,小心地问:“小姐要出门吗?”
江初唯拧着眉头,“东宫那么大,我还有好些地儿没去逛呢。”
干嘛非要留这儿受气?
受气?!
江初唯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用词不大准确。
周瑾辞是她弟弟,傅兰兰就是她弟媳,两人感情要好,她该是高兴才对,为什么还要发火呢?
左思右想一番,定是今儿晚上的那道麻辣鱼不够鲜嫩。
出了诗禾苑,江初唯毫无目的瞎逛,香巧担心地跟着后面,“小姐,我今日听人说东宫有个神仙住的地儿。”
“神仙?”江初唯颇有兴趣,转过头追问,“什么地儿?哪儿呢?”
“天泉苑,”香巧往北边方向一指,“就沿着这条小径一直走。”
“那走吧,”江初唯扬唇,“我倒要看看神仙住的地儿都什么样子。”
香巧回头望了眼华絮苑,还咿咿呀呀唱着戏呢,太子一时半会儿应该走不开了。
半刻钟时间,江初唯跟香巧进了天泉苑,穿过一道悠长的回廊,只见眼前雾气袅袅,在周边的宫灯下微微地泛着金色的波光。
江初唯扭头问香巧,“阿辞在东宫挖这么大一坑做什么?”
香巧犹豫道,“说是为太子妃所建,帮她治疗眼疾。”
“是吗?”江初唯走上蹲在池边,伸手抚了抚水温,温度刚好,很适合泡澡,“那燕子楼呢?”
“小姐听说了?”香巧站在江初唯身后,忧虑地望着她,“好像是太子妃故里有一座燕子楼,太子为解太子妃的思乡之愁所建。”
江初唯沉默了半晌,喟叹道:“阿辞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发堵。
“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初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是淡淡的硫磺味,还有桂花香,“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泡个澡再回去吧。”
香巧帮她解开披风、外衣、中衣和襟衣,最后是浅粉的肚兜。
江初唯脱得、光、溜溜地下水,坐在池边的台阶上,温热的池水没到胸前,隐约见得一大片雪白。
“小姐,衣服就放这儿了,我出去守在外面,以免旁人闯入。”香巧还是担心太子突然来访,到时候传出去有损小姐名声。
江初唯没想那么多,但也不能憋坏了香巧,“去吧,我泡一会儿就起。”
香巧一走,偌大的天泉苑就她一个人,安静得只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江初唯往深处走了两步,池水没过她修长的脖颈,抵至下颚处,将她整个身子团团裹住,舒服得发出了一声轻叹。
水上零星地飘着几朵金桂,江初唯无聊地将它们拢在一起,凑上去闻了闻,香气扑鼻。
还想收集更多的金桂,却不知从哪儿荡来一圈水波,将她的金桂统统冲散了。
江初唯有些气恼地转头望去。
雾气袅袅的天泉池里除了她以外连个鬼都没有。
那……打哪儿来的水波?
江初唯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温泉有些冷了,还是早些回去吃宵夜吧。
“哗啦!”
一声水响,有什么东西从池子里冒了出来。
江初唯害怕,哪儿还敢往后看,迅速地往池边扑去。
却还是晚了一步,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江初唯两腿发软地打着颤,要不是在水里泡着,她能尿出一泡水来。
“好汉饶命……”她嘴里小声嘀咕着。
幼时她喜欢下河摸鱼,祖母担心她溺水,就没事儿给她讲水怪的故事,水怪最喜欢吃可爱的小朋友……
一两遍就算了,但祖母一讲就是一个月,给江初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
水怪突然从后面抱住她,两只强有力的手臂箍在她肩上,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江初唯睨了一眼,心想水怪还挺激动的。
“好汉……你想干嘛呀?我不是小朋友,今年都二十四了,肉老卡牙缝……”
江初唯话还没说,就听到一声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