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数秦子苓最为清醒,她挤进去抱起江初唯,一边往寝殿走一边交代香巧:“热水,药膏,还有换洗的衣裳。”
昭芸宫立马忙活起来,宫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齐美人在小厨房烧热水,无暇顾及两个孩子,碧落便领着大皇子跟大公主蹲在寝殿外间抽泣。
像极了三朵淋了雨的小蘑菇。
秦子苓将门出身,从小舞刀弄枪,受伤在所难免,时间一久就有了经验。
手脚麻利地剪开江初唯屁、股上的衣物,雪白的肤色衬得一大片的血肉模糊,看得人心跳都停了半拍。
温诗霜又是难过又是难受地捂住嘴。
江初唯虚弱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劝慰道:“温姐姐,我没事儿,你快回去歇着吧。”
刚晕倒是装的,但疼是真的疼。
江初唯在心里骂死了狗皇帝。
温诗霜哭成了泪人,“不回去,我要陪着娇娇。”
“姐姐要为孩子着想,”江初唯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可不能见多了血腥场面。”
“血腥场面其实不打紧,”秦子苓冷冷地接话,“就只怕孩子好的不学净学坏的,等生出来才有你哭的时候。”
“子苓姐姐?!”江初唯眨了眨眼睛,“你在骂我吗?”
温诗霜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站起了身,“娇娇好好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江初唯顿时哭笑不得。
温诗霜走后,秦子苓为江初唯上药,香巧巴巴地守在床边,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江初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皮肉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秦子苓冷血无情地打击她,“没个半个月别想下床。”
香巧哇地一声哭出来。
别看香巧平日行事稳重,但年纪毕竟也不大,又将主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刚儿在院子里已经吓得够呛了,心头的那根弦从一开始就绷到了现在。
秦子苓却还要吓唬她。
哪儿还遭得住!
江初唯拉过被子垫在胸口,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趴那儿,偏过头逗着香巧,“子苓姐姐说的话,香巧可听清楚了吗?我之后赖床不起,你可不准念叨我!”
“小姐!”香巧又哭又笑,“您可长点心吧,差点吓死奴婢了。”
江初唯讪讪道:“两棍子留住清白身,难道不划算吗?”
“皇帝老儿有多狠心,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子苓脸上很冷,但擦药时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江初唯。
江初唯抿了抿唇,笑,“我当然知道。”
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狗皇帝的冷酷和残忍。
“不过……”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皇帝老儿想要弄死我,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于他而言,根本不具挑战性,更何况我还是先皇后的替身。”
沈惜音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至今都没有走出那个噩梦。
想来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了。
“我们陛下自尊心那么强,只有彻彻底底将我征服,他才能稍稍得到满足吧。”
“你倒是考虑得周全,”秦子苓沉默了一瞬,道,“还好伤得不重,好生养着便是了。”
江初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交代香巧,“快去一趟太医院,先把章太医稳住了。”
话音未落,殿外就有宫人来通报:“娘娘,章太医来了,还有陈太医,两人……两人在殿外吵起来了。”
江初唯揉上额角,不只屁股疼,头也疼得厉害。
“我去看看。”秦子苓撸起了袖子,不像去劝架,更像打群架。
“……”江初唯连连摇头的同时,赶紧招呼香巧,“快跟出去,别闹出人命才是!”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她还能好好养病了吗?
第33章
章卿闻一听是敏贵妃受了罚, 挎上药箱一溜烟地冲在了最面前,平日的温润如玉淡然如风无踪可寻。
陈太医好不容易将人追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挡他前面, “章太医……你, 你这是作什么?”
章卿闻望去江初唯的寝殿方向,眉眼间掩不住的担心和急色,“陈太医,贵妃娘娘受了伤,可不能再有耽搁了。”
“贵妃娘娘自有老夫看诊,还请章太医速回太医局。”陈太医还不知章卿闻跟江初唯的关系, 若要他把脉察出纰漏告去陛下那里, 他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陈太医……”关心则乱,章 卿闻一时没想那么多, 只想亲自确认她伤得严不严重。
“闹够没有?!”秦子苓的声音冰冷, 回荡在偌大的庭院里,平添了几分幽寂, 和威慑力,“你们过来是看病的,还是吵病人休息的?”
秦贵嫔虽然不得宠,但凶起来太吓人了。
陈太医有些惊恐地看着她。